話音落下。
挨訓的徐簡沒有任何誠惶誠恐,反而抿住了,一副要笑又沒好意思笑出聲來的樣子。
“還憋著笑呢?剛在金鑾殿不是笑出聲了嗎?”圣上看在眼里,道,“要笑就笑。”
徐簡“從善如流”。
不得不是說,圣上那兩個“不走正道”,用得確實很髓。
一樣的詞,兩個意思。
劉迅的道,和他的道,也的確不是一條道。
這廂徐簡在笑,笑得還有幾分坦和得意,反倒把圣上的那點氣也笑沒了。
罷了。
很多年前,父皇和皇兄說過的話,尤在圣上耳畔。
用語雖不相同,但都表達了一個意思。
朝堂之上,不缺板正之人,一板一眼、條條框框,不說彎那麼些許,只是角度偏出去一丁點,都會被糾正回來。
他們嚴合地,推著這個天下往前走。
可是,除了他們之外,朝中也不能缺能用“笑”來指責問題的臣子。
倘若朝堂上全是古板做派,長年累月的,太過抑。
有些人不那麼嚴肅,卻在“輕浮”、“膽大”這條線上,把事辦利索了,這是能耐。
嬉笑怒罵,都是本事。
會罵人的史有很多,但一出口就損得讓人想笑、又覺得十分有理的臣子,卻不好找。
需得出金貴,一道道科舉考上來的學子,除非是在場打滾幾十年滾了老油條,否則哪敢在前說“笑話”。
還得有自己的能力、有見地、有閱歷。
徐簡就是這種。
你說他看樂子吧,他確實看,看完了還不忘“一針見”,直刺要害,能刺得這麼準,可見在他的樂子之后,心如明鏡。
因而,這也是圣上向著徐簡的緣由。
傷毀了征伐戰場的前程,這是一方面;但倘若徐簡沒有這麼通的心眼,在他一次又一次表明閑散的想法后,圣上也不會惜才、不放人。
畢竟,現如今能在、敢在金鑾殿里“笑著罵人”的,只有徐簡。
與圣上來說,早朝上得忍一忍,下朝回來想想,亦能會心一笑。
同樣的,他氣急了說幾句損人的話,也只有徐簡能以如此坦然的笑容回應。
其他臣子,他損一句“別致”,大抵已經站起來要跪下了。
思及此,圣上自己也笑著搖了搖頭。
“那你給朕說說,”抿了一口茶,圣上道,“你那別致的路,還走出什麼果來了?”
徐簡臉上的笑容沒有收,卻也正了不:“收效甚微。”
圣上一愣。
卻聽徐簡又道:“臣主與誠意伯談過此事,伯爺當時頗為謹慎。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郡主是伯爺的掌上明珠,十分疼關切,臣沒有被伯爺冷臉直接送出門,還是伯爺看在了圣上的面子上。
那之后,臣也不好繼續上門去,伯爺沒有應允,臣一個外男進府想見郡主,沒有這種道理。
萬一惹惱了伯爺,得不償失。
不得不說,臣還得謝謝劉迅,他那歪門邪道一走,有這麼一魚目在前,臣應該有點兒珠玉的樣子了吧?”
聽到這兒,圣上下意識地,微微頷首。
這倒是幾句實在話。
徐簡沒有停下來,繼續又道:“臣有心與郡主多些往來,只是辦法不多。
直接越過伯爺尋郡主,郡主可能不會罵臣,但也顯得輕佻了些。
如此不合規矩,傳到慈寧宮,皇太后可能越發不高興。
臣厚問一句圣上,皇太后與您有再說過此事嗎?老人家到底舍不舍得?”圣上:……
行。
問題又直接給拋回來了。
哭笑不得的,圣上看了徐簡一眼。
保人,除了牽線之外,還得把護寧安跟護眼珠子似的皇太后給擺平了。
偏徐簡的話還挑不出什麼錯來。
沒有皇太后和誠意伯的應允,徐簡主去與寧安示好,確實不像回事。
“明日,”圣上點了點大案,“你跟朕去見皇太后,你自己跟說去。”
徐簡應了。
見圣上擺手,他便起告退。
退到中殿,就見曹公公笑瞇瞇看著他。
一路把徐簡送出去,曹公公在心里謝天謝地。
得虧他剛才不在里頭伺候,不然他怕是也會憋不住笑。
輔國公說郡主有趣,曹公公說,輔國公本很有趣了。
送了人,又回到前,圣上已經提筆批閱奏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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