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伯爺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位直來直往的,怎麼今兒也說起謎語來了?
“嗐!不知道了吧?前回劉大人逮著輔國公說這說那、有的沒的,就是這麼被安逸伯訓了,說劉大人自己不痛,就想不起天寒時國公爺站著不舒服。”
眾人這才領悟過來。
當爹的真關心兒子,會記不住這一樁?
難怪伯爺會說,送出去的兒子一文不值。
“我要是這個當爹的,別說吃一次閉門羹了,我就天天去國公府里坐著。”
“就是,輔國公還能把人打出來不?”
“要說真心換真心,都當爹的人了,還能跟孩子計較?”
“劉大人為了次子的風寒愁得夜不能眠,走路都踉蹌,倘若當初輔國公回京,他也這麼關心,想來父子關系不至于如此。”
“哎,傷不傷命,風寒卻是眼瞅著要人命了。”
“不還有一個養在外頭的子嗎?不如讓去看顧得了。”
“劉夫人不放心別人,還能不放心兒子的相好?”
翰林院門外,林玙背著手,聽了好一會兒。
視線從那廂熱鬧說話的員們面上劃過,林玙心里都犯嘀咕。
這一個個的,是在安逸伯的指點之下突然看穿了劉靖,還是見風使舵、眼看著劉靖近來前倒霉就嘮上幾句,又或是拿了徐簡的好在這兒故意說道?
轉念一想,應該與徐簡關系不大。
讓這些小小吏說三道四,容易落人口實。
這麼看來,還是劉靖該倒幾次霉了。
劉靖若知道自己親手搭起來的戲臺子,在他離開后,直接從江南小調轉了塞外長歌,不能說半點不沾,只能說毫無關系,他恐是要氣悶不已。
這廂劉靖還不知道,那廂云伯已經聽說了。
整個過程停下來,他從最初的氣得不行,到氣樂了。
氣那劉靖故意以弱示人,為的不就是讓他們鄭家先低頭嗎?
劉靖那日在前撇得干干凈凈,劉迅沖出來是為了救人,劉迅下水也是為了救人。
壞事全是鄭琉做的。
為了這麼個苦心謀算、心思不正的鄭琉,劉迅病得都要不行了,鄭家怎麼也得給點兒說法吧?
劉靖打得一手好算盤!
樂的是,劉靖聰明是聰明,但他只有一個人。
千步廊左右那麼多人、那麼多張,總能有幾個眼明心明的,這不就把劉靖給拆穿了嗎?
劉靖裝樣子!
云伯的心在氣與樂之間來回,直到回到府中,迎上妻子的愁容,他那點兒樂立刻就消散了,氣也氣不了,只有無奈與煩惱。
伯夫人道:“阿琉下午醒了,吃了些薄粥。”
云伯問道:“自己怎麼說?”
伯夫人面難。
云伯搖了搖頭,先去看兒。
屋子里,鄭琉躺在病床上,棉被厚重。
勞嬤嬤沒有被發賣,只挨了好一通板子,這兩天一直養著,聽聞姑娘醒來尋,也歇不住了,讓人把榻子挪到了鄭琉病床前,好言好語勸著。
“是奴婢辦事不利,被那郡主算計了,才會害了姑娘。”
“姑娘心里惱、心里氣,但子是您自個兒的,您要做什麼也得養好了子。”
“等下伯爺回府來,您千萬別與他說氣話,氣著了伯爺,您也撈不著好,不值當。”
“您可先前別自暴自棄,劉家不是個好去,那劉公子就是個草包,一點兒學問都沒有,外頭還養了一個,聽說一臉狐樣!”
鄭琉從頭至尾都沒有出聲,也不知道聽進去幾句。
云伯大步進來,只聽到后頭一句,便睨了勞嬤嬤一眼,心說這婆子總算還說了幾句人話,知道劉迅不是良配。
“你自己是個什麼念頭?”云伯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鄭琉抬起眼,看了眼父母。
雖沒有說什麼,但眼底的不屑與叛逆還是讓云伯的火氣蹭蹭冒上來。
“你也不是小丫頭了,怎麼一點兒輕重都不知?還這麼瞪我,有點兒規矩沒有?怎麼,還是我們誣陷你了?”https:/
“上回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去陷害林家那個,人家也沒惹你吧?”
“害人不,人穿了,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你闖禍了你知道嗎?”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呢?長哪兒去了?”
“家里因著你,真是舉步維艱!你祖母在一眾老夫人、夫人跟前丟了面,你母親左右為難,兄弟姐妹的要事都要被你耽擱,我在早朝上挨史罵,挨圣上罵,還要聽劉靖怪氣!”
“你倒好,昏昏沉沉、左右煩不到你!”
“好不容易醒了,還這麼一個態度!”
云伯劈頭蓋腦一通罵,罵得屋子里誰也不敢大氣。
勞嬤嬤險些都要哭出來了。
姑娘分明一句話都沒有說,伯爺上來就這麼罵,這能解決問題嗎?
姑娘又是急子、不得激,這下子糟了。
偏偏這麼個份,哪里還能再多?
果不其然,鄭琉一聽這些就氣炸了。
嗓子燒啞了,一張口沙得厲害,有氣無力地:“既然這麼不待見我,那就隨便尋個地方把我打發就是了。”
云伯道:“你以為現在這麼好打發?現在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我想了沒用,那問我做什麼?”鄭琉反問。
云伯:“你!”
眼看著父兩人要吵起來,伯夫人趕忙打圓場:“莫急莫急,病著呢,伯爺慢慢與說……”
“沒病也聽不進去好話!”云伯打斷了伯夫人,與鄭琉道,“那劉迅好不起來,你就得去劉家!”
鄭琉一聽,反倒譏笑一聲:“也是個打發的辦法。”
“那你就等著嫁人吧!”話趕話的,云伯氣洶洶說完,甩袖子走了。
伯夫人忙追上去,得來一聲“你養得好兒”,腦袋嗡嗡,立在原地半天緩不過神來。
云伯氣歸氣,回到前院還是著自己冷靜了些。
不如再看看?
可明日又會有什麼等著他?
劉靖下朝又跌跤了?劉家請了道士去池子邊招魂了?劉靖含淚求他讓鄭琉沖喜救一救命?
無論哪一條,云伯都頭皮發麻。
真鬧了,不曉得還要被圣上訓斥什麼……
再想到鄭琉那糟心的態度,云伯心一橫,了兒子、侄子來,代他們去劉家走一趟。
“看仔細些,再請兩個大夫一塊,弄清楚那劉迅到底病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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