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才說一半,夏桃之就明白這份抑郁從何而來了。
彭夫人會來,無所謂。
但彭烈要來……就整個人提不起勁兒。
之前那樁往事留在韓玥心底的不僅僅是傷痕,還有抹不去的屈辱。
和彭烈的婚姻本就更復雜。
要說嘛,其實沒多,更多是兩家各取所需。
現在彭家的面子圓了,也有了自己繼承人,韓玥更是改頭換面,了彭家。就算彭烈已經喪失了繼承權,但他畢竟是彭夫人的親生兒子,逢年過節,人家母子團聚天經地義。
即便韓玥也不能說個不字。
“他來這兒待多久?”夏桃之問了個關鍵問題。
“三天。”
說起這個,韓玥臉好看了一點,“我婆婆也不看見他,昨天的年夜飯我是在彭家吃的,那一晚上親戚們的臉夠難看,我看婆婆心里也不痛快。”
除夕一天,算上初一初二,彭烈后天就要離開了。
這麼想想,好像日子也不算太難熬。
寬小姑子:“過年嘛,只能忍一忍了,他不至于這個過年還能給你鬧出什麼幺蛾子吧?”
韓玥苦笑:“你和哥回來,我就不怕了,要不然我總是擔心。”
說著,低下頭又小聲提醒,“因為昨天我和你們都沒回老宅吃年夜飯,我媽的心不是很好,今天恐怕會刁難你們,你當點心。”
夏桃之無所謂,輕輕一笑:“你媽不會的。”
幾次鋒后,徐珍惠已經很清楚夏桃之的個。
可不是包子。
只要徐珍惠敢刁難,就敢掀桌子。
如果還想這頓團圓飯吃下去的話,徐珍惠應該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安分守己。
畢竟,和韓盛復婚沒多久,這是復婚之后第一次的團圓。
沒一會兒,親戚們都到了。
韓家拿出了家宴的最高規格,好大一張圓桌上滿上了足足二十八道菜,看得夏桃之眼前一花,即便不,現在也看得食滿滿。
作為一家之主,韓盛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他的右邊是徐珍惠,左邊是夏明,依次是彭夫人。然后才是韓家其他同輩親戚。
夏桃之他們屬于晚輩,坐在距離比較遠的地方。
韓盛簡單寒暄兩句,一頓團圓飯就開席了。
韓盈這次也帶了全家來,包括自己的一雙兒。
很顯然,過去的一年里他們過得不怎麼樣,即便是在大年節里,他們的表依然提不起神。
夏桃之無所謂,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聽著幾位長輩聊天。
已經打定主意,只要話題不扯到自己,就不開口。
吃了個半飽時,突然二嬸嬸家的兒韓彤問:“堂嫂,我記得你是什麼設計師吧?那個幻靈是你的自創品牌?”
“是。”點點頭。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韓彤笑道,“我這兒有一個慈善項目,總是找不到贊助商,能請你幫我給這些偏遠山區的兒們設計一款校服、運服嗎?”
夏桃之還沒說話,一旁的二嬸嬸就怪氣起來。
“你煩誰不好,偏偏要麻煩你堂嫂?是個會管這種閑事的人嗎?”二嬸嬸憋著氣,“人家現在生意做得可大了,才不會瞧得上你這樣的項目,別在這兒丟人現眼,閉上吃你的飯。”
韓彤被當眾落了面子,臉上掛不住,差點哭出來。
夏桃之深深看了一眼。
二嬸嬸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要我說啊,雖然是一家子親戚,但現在也有了差距,我們幾家遠不如大哥,我們的孩子呢也不如阿驍和小玥,真是……以后這日子該怎麼過喲。”
邊說邊瞥徐珍惠。
這意思很明顯了。
當初是徐珍惠挑起分產業一事,后來他們都損失慘重,還是韓驍回來后才保住了他們現有的一切。
前后折騰了一番,面子里子都丟了,還沒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份懊惱至今都徘徊在心頭。
再看看人家徐珍惠。
雖然也賠了不,但聽說韓驍已經將徐珍惠手里的那一半韓氏產業挽救回來,并且都和韓盛順利復婚,等于什麼損失都沒有。
兩邊一對比,二嬸嬸就不痛快了。
徐珍惠卻坐得四平八穩,斯斯文文地吃菜,溫溫地淺笑,好像他們聊的一切都跟自己無關。
二嬸嬸有點坐不住了:“我說大嫂子,你就不說點什麼嗎?”
徐珍惠聞言,舉起酒杯笑道:“大過年的,我們一家人團聚不容易,難得今天人到得這麼齊,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新年順利,闔家滿。”
“滿?還怎麼滿?只有大嫂能笑得出來吧。”
二嬸嬸沉下臉來,“我怎麼聽說……”
話還沒說完,夏桃之已經給碗里盛了一份湯:“二嬸嬸,您嘗嘗這個,這是用甲魚燉出來的清湯,鮮無比,滋補養。”
“大嫂……”二嬸嬸還想繼續說。
夏桃之又給添了一些菜:“二嬸嬸,這個清炒芝麻菠菜最開胃爽口,您也嘗嘗。”
連續兩次被打斷,二嬸嬸更不高興了:“你老是攔著不讓我說話干什麼?”
“我不是攔著你,而是不想讓其他人聽了你的話不開心。”
夏桃之溫溫一笑,放下公筷,“二嬸嬸,今天是大年初一,您有什麼要的話一定要在今天說呢?”
二嬸嬸愣住了。
這小人笑容清甜,眸明澈,卻有一不怒自威的氣勢撲面而來。
頓時說不出話來。
韓驍開口:“過年不聊不開心的事,要是誰想說,自己回家慢慢講,我不想聽。”
這話一錘定音。
二嬸嬸狠狠咬著牙,大口把一碟子芝麻菠菜都塞進里,氣呼呼的。
一頓飯總算有驚無險地吃完了。
二嬸嬸一家因為心不好,提前告辭走人。
坐上車時,二嬸嬸還在罵自己兒:“你說說你,跟他們說什麼不好,偏要給你那個賠錢的上不了臺面的項目拉什麼贊助!”
“你就算到大街上去乞討,也不該跟那對夫妻開口!韓驍是個面冷心的,他會管我們死活嗎?”
二嬸嬸氣炸了,吩咐司機:“快點開車!這地方再也不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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