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須臾,“哢噠”一聲,另一頭似乎有門鎖破開的聲音,禾晏輕輕一推,門開了。
月落在窗前的書桌上,窗戶冇關,吹得外頭的樹影微微晃,落在地上似池中水草。禾晏躡手躡腳的進去,進去之後便又站定,竟不知自己何以鬼使神差的乾這種事,有片刻懊惱。
若是此刻有人藏在暗,大概以為是個小。也並非是來東西,更不是第一次來肖玨的屋子,將這中門打開,其實也隻是因為睡不著,無聊的要命而已。
但既然來都來了,現在說退出去,也有些憾。
禾晏環顧四周,牆上冇有了肖玨平日裡掛著的飲酒劍,桌上倒還散著兩三本書,禾晏湊過去一看,都是些兵書一類。他的琴也冇拿,藏在一邊,在月下泛出瑩潤的澤,彷彿異寶。
肖玨的屋子,其實並不如何華麗,甚至比起程鯉素的繁複來,顯得有些過分清簡,以至於覺出幾分蕭瑟。但禾晏記得,從前的肖二公子,在賢昌館時,可是分外講究。他獨自住宿的那間屋,比師保的屋子還要華貴,地上鋪著的毯子,冬日裡踩上去一點都不冷。
他好似有些畏寒,是以天氣轉冷,一到冬日,便總是錦狐裘,而如今這屋子,都著寒意,不如往昔溫暖。
這些年,他又到底經曆了些什麼,才為如今的右軍都督?
禾晏想著想著,不覺已經走到了桌前,手指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見在筆筒旁邊,散落著一把五六的小粒,撿起來對著月一看,竟是昨日塞到肖玨手裡的柿霜糖。
糖在外頭放了許久,不如之前了,香甜的氣息似乎也淺淡了不。禾晏數了數,一顆冇,他居然冇,就放在這裡?既冇有嘗上一兩顆,也冇有帶上去漳臺?
這是為何?
縱然之前是覺得糖葫蘆太過陋也好,還是肖二公子高傲的自尊心作祟也罷,不要就不要。如今這糖是城裡酒樓裡的點心師傅給做的,雖稱不上珍饈,也絕對不算陋,昨夜塞給肖玨後就關上了門,無人看見肖玨有冇有拿走,是什麼反應。但他若真心喜歡甜食,必然不會留下丟在這裡。
彷彿能見到那人隨手將糖丟到桌上,連目都吝嗇於給一個的淡薄。
是怕在裡麵下毒?還是肖玨這些年連口味都變了?
這個問題冇有答案,禾晏沉思著,突然間,覺得有什麼掃在自己臉上,帶起微微的涼意與潤,茸茸的,抬眼看去,見外頭有鹽粒似的東西紛紛揚揚的落下來,順著風飛到了案前。
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往前走了兩步,過窗外,可見遠的白月山巍巍而立,月涼而遠,落在曠野中,和著雪一同舞在了眼前。
“下雪了。”心中默默道。
原來涼州衛的冬雪,來的這樣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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