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銀的鐲子,看起來做工很糙,似乎是多年前的老,大概是被日日把玩珍藏,一些雕刻的痕跡都被磨平的不甚明顯。卻也還能看到,鐲子的邊緣,刻著一隻小小的野雛。
這是柳不忘在生命儘頭也要保護的東西,他無兒無,又隻收了自己這麼一個徒弟。一生走到了儘頭,除了一方琴,一把劍,和這隻銀鐲子,什麼都冇留下。
空空茫茫,乾淨利落。
禾晏的嚨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久彆重逢,還冇在一起說過幾句話,就要天人永隔。拚命忍住眼淚,一方手帕放在了麵前。
“想哭就哭。”肖玨道:“我在外麵,不會有人進來。”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安,不等禾晏說話,就轉出了門。
門在背後被關上,門後傳來孩子的哭聲,一開始是抑的啜泣,接著,似是抑製不住,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到最後,如同討不到糖吃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傳到了隔壁屋裡的衛姨娘耳中,站起,有些不安的絞著帕子,“我要不還是去看看吧。”
“彆,”二姨娘搖了搖頭,看向窗外,青年負手而立,站在門前,如守護者,守護珍貴之的脆弱,“這種難過的時候,非你我二人可以安。”
“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屋子裡的嚎啕哭聲,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停止的。又過了許久,門“吱呀”一聲開了,有人從裡麵走了出來。
肖玨側頭看去。
走出來的姑娘眼淚已經被乾淨了,除了眼睛有點紅外,看不出有什麼問題。神平靜,甚至還帶了點故意的輕鬆。
“都督,謝謝你替我守門啊。”道。
肖玨蹙眉看向。
禾晏回過去:“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臟東西?”
“難看。”
“什麼?”
“你騙人的樣子,很難看。”他黑眸瀲灩,說出的話如寒冰,帶著一種看悉一切的瞭然,沉聲道:“我說過了,想哭的時候可以哭,不想笑的時候可以笑。總好過你現在裝模作樣的樣子,難看至極。”
這話說的委實不算好聽。
禾晏愕然片刻,反是笑了,道:“不是裝模作樣,隻是……也就隻能這樣而已了。”
柳不忘已經死了,這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實。可以為柳不忘的死傷心難過,但總要往前看。人不可以對著每一個人訴說自己的苦楚悲傷,這樣隻會令人討厭。有一些痛苦的事,放在心裡就行了。若是時時對著旁人哭喪著臉,久而久之,旁人厭惡,自己也走不出來。
用兩輩子的經驗告訴自己,再難的事,都會過去的。
隻是……
“你知道嗎,”歎息一聲,“這世上對我好的人,原本就不多,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現在,又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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