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鬧劇,所有人都驚出了一冷汗。
穎妃忍不住喟歎道:“本宮與皇後好多年,卻不想連本宮都要算計,實在是人心難測。”
宸貴妃笑,“你把人家當姐妹,人家把你當負累。這宮裏頭哪來的什麽姐妹深?說穿了,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誰願意看著皇上冷落自個兒卻寵著旁人?”
說著目恣肆地掃視了一圈,鬢驕縱道:
“論寵你們是爭不過本宮了,不過也瞧著今日皇後的例子,日後誰要是再敢因妒生恨,做出些不容於人的事,就別怪本宮不留麵!”
使的威風,旁人見慣了也不樂意搭理。
穎妃連禮都不福,負氣扭頭就走。
惠嬪驚哭個不停,瑤嬪則在一旁寬著。
於此時,宋昭向宸貴妃進言道:“貴妃娘娘,咱們還是先進去勸勸佟常在吧?”
宸貴妃傲地說:“要去你去,你沒聽見皇上方才說讓本宮負責親蠶禮的事宜嗎?本宮可沒你這麽得空。”
說罷,便姿搖曳頗為自得地走了。
瑤嬪道:“懿妃娘娘,惠嬪妹妹實在是嚇著了,臣妾先送回房去勸著,這般哭哭啼啼的,若讓母家瞧見了也不好。”
宋昭頷首應下,又揚絹替惠嬪拭淚,“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可怎麽好?快跟戴姐姐回去洗把臉,我安了佟常在,等下去陪你。”
惠嬪嗚咽著點點頭,便隨著瑤嬪一道走了。
宋昭立在原地,沉著眸凝著離去的背影,口隻覺一陣翻湧,實是止不住的惡心。
熱鬧散去,宋昭吩咐小福子和雲杉道:
“你們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接近叨擾了佟常在休息。”
“奴才明白。”
宋昭隻時,見容悅躺在榻上麵蒼白,合著眼簾眉頭輕蹙,瞧著甚是心疼。
坐在床沿,作很輕地拂去容悅額間的虛汗。
不多時,容悅眼皮之下的眼珠震了幾下,猛地睜開了眼。
目與宋昭對上,開腔第一句卻是虛弱地說:
“昭兒......皇上置了惠嬪沒有?”
宋昭握住冰涼的手,心疼道:
“姐姐一睜眼不問我孩子能否保住,隻問我皇上是否置了惠嬪,我便知道我猜想的沒錯。
今日,姐姐是自己服用了九散,想要將皇嗣損一事賴在惠嬪上。”
容悅反握住宋昭的手了,並不回答的疑慮,急切地又問了一句:
“你快告訴我,皇上有沒有置那個賤人!?”
宋昭垂下眼簾,淡淡地搖了搖頭。
見狀,容悅眼底的希冀一瞬滅掉,眸逐漸發狠,
“可惡!皇上竟這般相信那個賤人!”
宋昭聲問,“姐姐用腹中孩兒命去算計惠嬪,值得嗎?”
容悅一臉的冷漠,態度卻十分堅決地說:
“我不喜歡的男子,即便能強占了我的,也別指我能心甘願為他生兒育。
且這孩子即便生下來了又能如何?我看著他,隻會想著自己被毀掉的餘生,我如何能善待他?倒不如不生,也別他來這世上磋磨一遭。”
滿腔的無所謂,仿佛這孩子沒了,對而言反倒是個解。
“我是給自己下了藥,我是想斷了惠嬪的算計!”
容悅握著宋昭的手更了些,字句真切道:
“我不能讓傷著承煜,更不能讓傷著你!我的前路已經毀了,我斷不能讓誰再阻著你的路!”
這宮裏難得真心,宋昭心裏念著容悅,容悅亦是如此。
“隻可惜此次沒能讓惠嬪著了道!”
容悅強撐著病軀想要坐起,宋昭便攙扶一把,又取了個墊靠在的腰肢上,
“惠嬪沒有姐姐想得那麽簡單。的心思有多深,我竟半分也看不穿。”
“那我小產之事,皇上就這般算了嗎?”容悅追問。
宋昭道:“姐姐小產一事,最終歸咎到了皇後頭上去。皇上下旨要將皇後送回宮中足,連親蠶禮也不許皇後主持,隻怕是了廢後的念頭了。”
“你說什麽?”容悅瞳孔猛烈地震著,頗為震驚道:“怎會是?”
宋昭將方才發生的鬧劇,事無巨細地說給了容悅。
容悅聽後倒吸一口涼氣,“你說那梅子湯有問題?瑤嬪也有用過九散的癥狀,連穎妃也有?”
宋昭頷首,“不錯。還有一件事,我得說與姐姐聽。那日小福子給姐姐診脈的時候,姐姐說自己已經停用了九散將近三個月,可小福子卻從姐姐的脈象上診出,前不久姐姐還有用過九散的癥狀。”
緩一緩,又說:“若是姐姐自己沒記錯日子,那便是有人一直在暗中給姐姐下藥。這也正好解釋了,為何姐姐用藥一直都掂量著分量,子卻還是被寒氣所侵,傷及了本......”
容悅怔忡道:“避子藥種類繁多,我用的是九散,皇後下給我的也是九散,這不可能是湊巧的事。難不,皇後一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思?”
“不會。”宋昭淺淺搖頭,“皇後若一早知曉,定會將此事告訴皇上,早早就治了姐姐的罪。給姐姐下藥之人,一定是以為姐姐不肯懷上皇上的骨,是害怕初宮闈就有了子嗣樹大招風,意在避寵。
所以索將計就計,在姐姐的日常飲食中多添些分量進去,想要在不知不覺間,徹底毀了姐姐的子。到時姐姐有苦難言,另外,也可用此事做文章,借機扳倒想要對付之人。”
容悅思忖須臾,驚詫道:“是惠嬪!?”
宋昭默然不語,隻靜靜地看著容悅。
半晌,聽容悅分析道:“惠嬪與我同住,起先我並未防著。又與我親近,總是追著我姐姐前姐姐後的......”
說著想起了什麽,抬手瞧著自個兒的手腕,
“時常拉著我陪遊戲作樂,攥著我的手腕半晌不鬆開。倘若懂些醫,我這脈象豈不是盡被探了去?
那麽無論是我服用九散一事,還是我自己都不自知的有孕一事,都了如指掌......也就是說,今日我隻是湊巧與的算計撞在了一,即便我沒有自己服用九散,給我下的藥,也足以令我小產了......”
容悅的分析,也是宋昭的盡數揣測。
也正因為宋昭提前悉了惠嬪的意圖,所以今日人人都拉踩惠嬪的時候,宋昭會站出來護著惠嬪,替進言解圍。
反正這件事是不可能扳倒惠嬪的,宋昭還不如借此機會‘庇護’惠嬪,讓惠嬪放下警惕,還以為是個癡傻的,能被玩弄於掌之間。
長久的靜默後,容悅忽而滿眼錯愕地與宋昭對視著,低聲道:
“可我想不通的是......今日之事若真是做局陷害皇後,那就得先神不知鬼不覺的往皇後送去各的梅子湯裏頭添了九散進去,又能提前安排人在皇後房中的庭池裏丟進去九散以作栽贓。更是掐準了時機,連城中藥鋪的掌櫃都買通了,故意撿著麝香讓閆九德挑選,好讓他不知覺間指甲裏頭沾上麝香的痕跡,更坐實了皇後和此事不了幹係。”
話至此,容悅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再細想下去,
“能做出這樣一係列事,還不留下任何把柄,心思細這樣,實在是讓人想著都覺得可怕......可費盡心思要徹底扳倒皇後,於而言,究竟又有什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