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三人用過午飯,玩累了的昭兒,飯吃到一半便昏昏睡,魏姝剛讓娘把昭兒抱下去,就又聽謝蘭臣說:“剛好昭兒睡了,公主下午可以繼續同我學游泳了。”
魏姝哪里肯,可不想再被嬤嬤說教,正尋思該怎麼拒絕好,忽聽外頭有人報:“呂老太君來了。”
魏姝也顧不得之前和呂老太君之間的齟齬,立刻對通傳的人說:“先帶老夫人去花廳,我即刻趕過去。”
說罷,匆匆對謝蘭臣說了句:“今天怕是不能學游泳了。”便趕去了花廳。
花廳里,呂老夫人一見到魏姝,便大哭道:“公主,救救你舅舅吧!”
魏姝微微皺眉,讓人攙老夫人座,道:“總得先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呂老夫人這才眼淚,先把昨天留仙樓撞見平寧公主的事說了,又道:“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昨個兒把平寧公主在留仙樓說的話傳了出去,今天一早,史聞風而奏,事頓時便在城里傳開了,平寧公主名聲盡毀不說,竟還連累了你舅舅!
“也不知又是打哪兒傳出來的閑話,說把平寧公主的事傳出去的是我。我便是心眼再壞,也不至于憑白毀了人家孩兒一輩子,可郭皇后卻信以為真,恰好你舅舅最近任期滿了,正等吏部重新調派,安排職務。今天有個和你舅舅相好的同僚,來家里傳信兒,說是吏部要派你舅舅去益州百濮縣做知縣。
“那里是什麼地方?窮山惡水刁民,樣樣都占全了,更邪門的是,那里的每一任知縣都死在了任上。這不是明擺著要你舅舅的命嗎?”
大安不言路,不以言論罪,更不以言殺人,因此之前坊間才會有那麼多議論魏姝的話。但雖然表面上不能以言殺人,私下里用手段整治卻輕而易舉。
吏部尚書是郭家的人,此舉明顯是郭皇后授意。
呂老太太聲淚俱下:“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也就這麼一個舅舅,你就替我進宮向皇后說個,另給你舅舅派個地方吧,便是罷了他的也好。平寧公主的事真不是我傳出去的。”
總歸是自己的親舅舅,若真是冤枉的,魏姝不可能不管。并且,聽呂老太太所說,若昨天不是自己及時出了城,此刻被郭皇后針對的人還不一定是誰呢。
魏姝道:“總要讓我先查清楚真相,才好替舅舅說,別人都說事是外祖母傳出去的,我說不是,郭皇后也不會信。”
可魏姝再有兩天就要離京,呂老夫人哪里等得,更怕到時候一走了之,自己更沒了指,便又急道:“我知道之前我勸你和親,你心里怨我,可我都是郭皇后迫。你便是怨我,也不該怨你舅舅,事后你舅舅還說過我糊涂……你舅舅他是疼你的,他還讓我把這個給你,說不管你幫不幫他,總能用得著。”
呂老夫人遞過來一本冊子,魏姝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對一旁的織云使了個眼,讓帶下人們出去。
待屋只剩下呂老太太和魏姝兩人,魏姝才重新打開那本冊子翻看。
手里的是一本船樣,各種客船、寶船、運糧船、甚至還有千料的車船,都應有盡有。車船也就是戰船。
這樣的船樣在大安雖算不上機,但也是每個船廠絕不私傳的東西,尤其大安明令止,更不允許傳到西北。
當初西北便是因為造不出大船,渡不過丹水,才會造反只造了一半,止步西北,不能再往前。
此后大安便頒布律令,嚴造船工藝和工匠傳至西北。
“舅舅倒是大膽。”魏姝不用猜便知道,這本船樣是舅舅在船政司任職時弄來的,怕是想自己留著造船用。
呂老太太道:“你舅舅說了,不管你幫不幫他,這東西都送你,算是給你的添妝,但是他那兒還有十幾個造船的工匠,其中有幾個還建造過千料的大船,早除了工籍,查不出什麼,只是那些人只聽他的話,你要想要,得先救他。”
像是有了釀酒方子,未必就能釀造出好酒一樣,許多方子上沒寫的東西,靠的是師徒間的口口相傳,要想真正造出千料大船,只有船樣遠遠不夠,還必須要有經驗富的老匠人。
魏姝本是用不到這些的,但西北卻用得到……
作者有話說:
來晚了來晚了
第44章 44、小時候
打發走呂老夫人, 魏姝拿著船樣冊子,獨自在花廳坐了一會兒,才起找到謝蘭臣。
謝蘭臣此刻正在魏姝的書房里, 借用了一個案幾批閱公文, 聽到靜, 便停筆朝魏姝了過來。
魏姝走上前問道:“王爺昨天匆忙要來別院,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平寧公主的事?”
謝蘭臣坦然點頭承認:“昨日我出宮的時候耽擱了一會兒,在宮門口恰好撞見兩個宮人也出宮,并且認出其中一人正是平寧公主。
“上次你在宮宴上突然昏迷, 平寧公主的表現很反常,或許是我多心, 便對多有留意,只是平寧公主居于深宮,往常也不得見, 忽然見喬裝改扮出宮, 便人跟上去瞧瞧究竟。
“我的人跟著去了留仙樓, 撞見了留仙樓發生的事, 便急忙回來稟告。我聽說謝夫人特意帶了呂老夫人回府,怕你也被卷進是非中, 便提前帶你和昭兒出了城。只是我并不確定,是否是我多想了,所以便不曾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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