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川看著,“我不明白，你告訴我。”

程梨垂著眸子，低低笑了一聲，那笑聲也說不出是在笑他，還是在笑自己。

程梨說道，“會變這樣，是因為，從來就沒有過什麽‘我們’啊，我和你之間，一直都你是你，我是我,界限分明清楚，從來就沒有什麽我們。”

深吸了一口氣，或許是真的還有些百香果大炮的酒意尚未散去吧，所以才會說話這麽直白。

也或許是，真的已經決意不再和唐川有什麽往來了。

“你和我之間也從來沒有什麽雙向奔赴，一直就像放風箏一樣，都是我在努力地抓著你，隻要我一鬆手你就會飛走。”程梨笑了笑，“我不想抓了。”

唐川說道，“可我沒有飛走啊！你放手了我不是還在嗎？我沒有飛走。”

程梨聽了這話,怔忪了片刻之後，倏地笑了笑，“是啊，或許真的就是風箏吧……”

說完這句，餘看到左寒已經出來，就沒有再和唐川繼續說話的意思,轉就朝著左寒走去。

正好趕上了餘暉號靠岸，雖然很是平穩，但停下來的時候，還是會讓人有些慣的勢頭。

程梨就不控製的朝前撲了過去。

原本應該還會因為剛才的事不好意思的酸梨，居然主走了回來，還顛簸出了一個投懷送抱的姿勢。

左寒先是手接住了，而後下意識地就抬眸朝先前站的地方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就看到唐川站在那裏。

唐川目裏痛苦且複雜，直勾勾看著程梨，看著站在其他男人旁的程梨，他的目裏倒是沒了對左寒的敵意或是挑釁。

或者說，唐川此刻眼裏本就沒有左寒，他隻是定定看著程梨而已。

左寒看了唐川一眼，而後將程梨的肩膀一攬，讓靠進自己的懷裏，攬著朝著舷梯走去。

經過唐川旁時，左寒看了他一眼，淡聲說了句，“唐先生，還請願賭服輸啊。”

唐川看著兩人相攜走下舷梯的背影，心中一陣刺痛。

更是複雜，因為，程梨先前那句話，他不知怎麽的，忽然就明白了。

原本他一直固執的不想去相信和承認程梨已經不喜歡他了。

但剛才程梨說他們之間就像放風箏，程梨最後說那句，或許真的就是風箏吧……

不知怎麽的，唐川一瞬間就聽明白了。

程梨是覺得，他們倆之間，永遠是放風箏的關係。

的確，放開手了，他沒有飛走，可是等到再撿起那線來握在手心裏的時候，他又會追隨著風的方向而去。

而依舊會和以前一樣，什麽都沒有，隻能遠遠地看著他飛得多遠多高多自在，然後被握在手心裏的線，割得鮮淋漓。

不願再撿起那線了。

程梨被左寒攬著肩膀走下了舷梯，雙腳真正踩到了碼頭的地麵時，程梨才覺，自己的腳的確還是有點發虛。

也不知道是因為酒勁兒尚未褪去？還是因為……眼下又重新回到了那種不好意思麵對左寒的赧然緒中，心虛所致。

左寒側目看了一眼，然後才鬆開了攬著肩膀的手，垂眸凝著，“好點沒？能走嗎？”

程梨輕輕點了點頭，“能、能走。”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在甲板上吹多海風要吐。”左寒說道。

他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淡然，這種平靜的聲音，的確是能安人的緒，讓程梨原本還很是不好意思的狀態，漸漸平複了下來。

尤其是，左寒的話語容，還帶著關切。

程梨放鬆了不，小聲道，“沒，我沒有想吐。但還是不好意思啊，給你添麻煩了吧？我都不知道怎麽會醉了，我以為那隻是飲料。”

左寒道，“我也以為是飲料，所以才沒攔著你。”

說著，他抬手將外繼續給披上，“這應該得算是雙方過失，所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走吧，回程還長，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就告訴我，我帶你去醫院吊納酮。”

程梨沒有說話，抬眸靜靜看了他一眼，心裏原本那些赧然的緒，被他平靜溫和的態度給緩緩抹平了。

兩人朝著車位走去，程梨還有些擔心，“你是不是也喝酒了？那我們怎麽回去？”

這落日碼頭的位置，偏僻得很，這麽晚了，哪會有代駕啊？

然後就看到左寒臉上的表似是僵了僵。

他低聲說道，“我沒喝酒，你喝了兩杯百香果，我再去拿飲料的時候，服務員就告訴我那是百香果大炮，我覺得你可能會醉，我就沒喝了。”

程梨眼睛驀地睜大，“你都沒告訴我。”

“告訴你做什麽。”左寒解鎖了車，給拉開了車門，聲音裏似有些許淺淺謔意，“就算告訴了你，你已經喝了兩杯，還是會醉的。”

程梨上車前，幽幽道，“那你就等著看我笑話了麽。”

“也不是等著看笑話。”左寒想了想，似是在組織一個合適的說辭，然後說了句，“可的。”

還沒等程梨反應過來，他已經關上了車門，朝著駕駛座那邊走去。

左寒上車的時候，程梨原本還因為他剛才說的那句可而有些臉紅。然後就看到那個淩律師的車，正好停在離他們車位沒有多遠的地方。

淩淵也朝他們看了過來，揮了揮手。

左寒也看到了，他一語不發扣上安全帶，啟了車子開了出去。

雖說回程時，左寒的話和來的時候差不了多，但是程梨覺得，還是有區別的。

程梨覺得，左寒的緒，應該或多或還是到了些影響。

因為已經夜深，所以路上車輛不算太多，於是一路倒是很通暢，車子順順利利開進了興華苑。

在車位停下時，程梨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就發現左寒一直沒有熄火，也沒有解開安全帶。

程梨有些疑，轉眸看向他，“左寒，怎麽了？”

“……”左寒眉頭擰著，沒有說話。

程梨看到他眼睛裏的緒似乎帶了些掙紮。

左寒手指扣了方向盤，終是轉頭對程梨說道，“你先回去休息，我還有個地方要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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