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掃過麵上的歡愉，眸中笑意愈濃。

“前些日子聽你說想去天津衛開浮生醉的分鋪，都籌備妥當了？”

溫凝又給裴宥倒酒：“近來力都在香鋪子那邊，人手實在有些不夠用，天津衛那邊便暫且擱置了。”

“人手不夠？不妨讓徒白在暗衛營中挑些得力的。”裴宥道，“暗衛營人才濟濟，不乏有頭腦會做生意的。”

也是哦！

怎麽就沒想到這一茬呢？

那些暗衛那麽貴，總得貴有所值罷！

“你嚐嚐這個！”溫凝夾了唯一一份稍有參與的菜，“菱蘭的拿手菜！裏麵的蘆筍可是我親手剝的！”

裴宥揚眉：“哦，夫人真厲害。”

溫凝：“……”

罷了，今日他的生辰，不與他計較。

“聽聞今日昭和公主去了慈恩寺祈福。”溫凝轉而問，“三月十八，朝廷會如何代昭和公主的世呢？”

裴宥眸沉了沉：“淡化，不予特別代。”

溫凝瞪大眼，還能這樣？

“屆時沒有多人的目會停留在一個已出嫁的公主上。”裴宥亦給溫凝夾菜，“即便有，議論幾日，也便沒有然後了。”

也是。

屆時百姓們所關注的，隻會是國公府的世子爺，竟然又搖一變，了中宮所出的嫡長子。

幾乎可以想象到時候長安街的熱鬧程度。

“誒，你等等！別都夾給我了！”溫凝將裴宥夾菜的手推了回去。

今日菜多，可到底隻有兩人用，每份的分量有所清減。

大約是看多夾了兩次藕片，裴宥一筷子下去，就要將剩下的都給了。

溫凝將藕片“退”了回去：“你先猜我為何讓菱蘭做這道菜？”

裴宥側目看：“不是因為你不會做？”

溫凝：“……”

一看就是沒吃過生辰宴的！

“藕片寓意‘路路通順’。”溫凝給他夾了一塊，“祝你新的一歲一路通遂！”

“還有這個！”溫凝舉筷指著桌上的一盤豆芽，“可是一心挑選出來的！你猜為何？”

裴宥噙笑：“你說。”

“挑出狀似如意的呀。”溫凝給他夾了一筷，“祝你新的一歲事事如意！”

又舀起一杓豆腐：“這個就比較簡單啦。”

放在他碗中：“祝你新的一歲福氣滿滿！”

別說，溫凝這一桌菜，雖不是做的，卻的確是花了十分心意的。

幾乎每道菜，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起了興致，繼續夾菜，每夾一道，便是一句祝詞。

裴宥還真不曾如此陣仗地過過生辰。

到王家的第一年，王夫人試圖將他去到王家的那一日當做他的生辰。雖才五歲，可他早慧，那時已有自己的想法，疏離地拒絕了。

此後王夫人和王福便默契地不提這回事。

回了國公府，大抵長公主可以認做兒子，卻無法將裴湛的生辰按在他上，亦不曾特地辦過生辰。

他著燈影下小姑娘笑的臉，聽脆生生的一句又一句，竟覺每年如此熱鬧一番，亦令人期待。

“最後就是這碗長壽麵啦！”溫凝見著夾一道菜，裴宥便低頭吃一道，滿意極了，“長壽麵什麽寓意不用我說了吧？你快吃！”

溫凝將長壽麵推到裴宥跟前，滿臉期待地著他。

裴宥覷一眼長壽麵上的香蔥和荷包蛋，斜睨溫凝：“該不是你做的？”

溫凝輕哼一聲：“不是不是！菱蘭做的，味道好著呢！”

裴宥垂下眼瞼，掩住眸底的笑意，舉筷挑麵。

“你猜這個是蛋還是鴨蛋？”溫凝神兮兮地問。

都這樣問了，自然不會是常見的蛋。

裴宥也便答：“鴨蛋。”

溫凝了口氣：“你怎麽知道的！那你知道這鴨蛋是何寓意嗎？”

裴宥著那枚鴨蛋，一段久遠的記憶突然浮現在腦海：“浪，寓指乘風破浪？”

溫凝不可置信：“你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你再挑，看下麵還有什麽！”

裴宥噙笑翻開碗底，裏麵還有一個荷包蛋。

下意識就了眉頭。

“小哥哥，你幾時生辰？待你生辰那日，我請你吃一碗兩個荷包蛋的長壽麵！我爹爹說啦，一枚鴨蛋乘風破浪，一枚蛋團團圓圓，你以後就圓滿順遂啦！”

正好溫凝彎著眉眼開口：“一枚鴨蛋乘風破浪，一枚蛋團團圓圓，祝你新的一歲圓滿順遂！”

裴宥的笑意就那麽僵在角，著溫凝的黑眼眸裏，濃稠的漸漸稀釋。

有風吹過，空氣仿佛靜止了一瞬。

溫凝渾然未覺：“你快吃呀！為了這碗麵，我可是忙活了一個下午！”

“溫凝。”裴宥喚，“鴨蛋，為何寓意乘風破浪？”

溫凝剛剛陪著他喝了兩杯酒，這會兒隻覺得他聲音突然淡了一些：“你剛剛不是說了？將鴨蛋在麵條上，浪，就是乘風破浪呀。”

裴宥卻仍舊未用麵條，而是問：“嶽丈生在沿海麽？”

溫凝有些莫名：“爹爹沒有生在沿海，不過祖籍崇島，怎麽了？”

裴宥未答，隻一瞬不瞬地著。

半明半昧的燈燭下，姑娘的臉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彎起的眉，清的眸，微翹的鼻，的。

無一不是悉的。

一涼意順著脊背緩慢地向上攀爬，同上次一樣，一寸寸地爬上腦門。

“溫凝，你把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遍。”

“哪句？”溫凝托著腮，“哦我知道！”

笑瞇瞇地將長壽麵推得離裴宥更近：“一枚鴨蛋乘風破浪，一枚蛋團團圓圓，夫君，祝你新的一歲圓滿順遂！”

裴宥眉心猛地一跳。

“溫凝。”他放下筷箸，緩緩站起。

溫凝終於察覺到不對勁，收斂了笑意，抬頭裴宥。

暖黃的燈燭下，他的麵玉一般的白，眨眼的時間，闃黑的眼底覆上一層緋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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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章這麽，是我沒想到的……

繼續比心比心，又又的錄音快要解鎖了了了，我選了好多他的臺詞語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