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心急想問，徐璈不聲地拍了的手背，低聲說：“不急。”

“我一會兒跟你說。”

桑枝夏左右看看有些茫然，還不等問出口，在釀酒坊那邊得了消息的徐三叔就火急火燎地攆了過來。

“孩兒啊！我聽人說咱家的糧食被走了一千多斤，這事兒是真的嗎？！”

徐三叔滿臉震驚：“咱家這就遭賊惦記上了？！”

一次就一千多斤，狗賊下手這麽狠的嗎？！

徐三叔的震驚寫在了臉上，桑枝夏聽完更是迷茫。

眨眨眼說：“三叔，咱家是遭賊了不假，可你在哪兒聽說的被走了一千多斤？”

徐三叔想也不想地說：“你王大爺說的啊！”

桑枝夏：“王大爺聽誰說的？”

徐三叔後腦勺：“好像是你薛家嬸娘？”

桑枝夏：“薛家嬸娘？”

明明清楚地記得，來的路上和徐璈還遇見了薛家嬸子。

當時薛嬸子一臉痛心地拉著的手，心痛地跟譴責走了八百斤大米的小。

桑枝夏當時還認真解釋了，沒有被八百斤，真的沒有。

這才多大一會兒工夫，就傳一千多斤了？？？

桑枝夏和徐三叔大眼瞪小眼，焦急和無言以對在空氣中沉默流淌，半晌無話。

徐璈嘖了一聲，瞇起眼淡聲評價：“三人虎，古人誠不我欺。”

謠言果然是信不得的。

徐璈剛在打穀場唏噓了一番人言可畏，走出打穀場就撞見了聞訊而來的老爺子。

老爺子皺眉往打穀場糧倉的方向看，沉沉道：“我聽人說，咱家糧倉被空了？”

沉默流淌更甚，老爺子眉心狠狠一跳，聲調都沒忍住往上拔了一截：“真被空了？哪兒來的賊人如此大膽？！”

已經搞清了狀況的徐三叔哭笑不得的雙手抹臉，走過去解釋了幾句。

老爺子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下。

“啊，原來不是空了，是被了幾百斤……幾百斤也不行啊！”

老爺子板著臉說：“這都是咱家地裏費了好大勁兒才收出來的糧，別說是幾百斤，就是幾斤幾粒也不該落在這種人的手裏！”

“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

之前有人趁機沿著地埂順手牽羊的事兒老爺子也有所耳聞，都是些小打小鬧的，桑枝夏都沒說什麽，老爺子也就無意多問。

可發展眼下這樣不行。

老爺子說：“慈不掌家，義不管財，這是亙古不變的老理兒。”

“今日被了東西我本不該說你們，可你們也理應好生想想，若是一開始有人對著咱家地裏的糧食手順走三瓜兩棗的時候，你們有所作為，當時把這風氣剎住了，是不是就可免於今日之禍？”

“我知道你們都忙，可再忙也不能疏忽了規矩，有些口子一旦被撕開了就再難止住，如此風氣絕不可放縱！”

“特別是你，夏丫頭！”

桑枝夏一臉教地低頭認訓，老爺子放心不過，還親自去糧倉裏轉了一圈。

老爺子是真心疼了。

聽說糧的賊人還往地上倒了不大米，好些糧食全都糟踐了的時候，更是氣得眉心直跳。

越是在耕地裏打轉的，越是知道顆米貴汗歸。

且不說盜這個可恥的行為，就是糟蹋糧食此舉也異常可恨！

徐璈怕老爺子氣上湧氣出點兒好歹來，趕過去把人扶住低聲說：“祖父，此事我心裏大約已經有了眉目，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老爺子又是冒火又是不忍在此多耽擱他們的正事兒，著臉說：“當真？”

徐璈：“絕無虛言。”

老爺子這才勉強消了火氣，走之前還說：“你們白日累得厲害，晚上就都去釀酒坊那邊歇著，不必回家折騰了。”

如此一來，家中就隻剩下他和老太太了。

徐璈眸子微閃沒說話。

徐三叔有些不放心：“父親，母親那邊你一個人能行嗎？”

“有什麽不行的？”

老爺子斜眼瞥他：“能把碗往你們的腦門上砸，能砸我嗎？”

被砸得最多的徐三叔愣了下，吸氣道：“也是。”

“那父親給我留門，我夜半的時候過去瞧瞧，沒什麽事兒我再折回來。”

老爺子可也無不可地頷首嗯了，背著手慢慢回家了。

釀酒坊那邊耽擱不得，徐三叔也顛顛地趕著回去。

反正大白天的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小賊敢來，桑枝夏也顧不得多的了，急著去看地裏的收割況。

收稻子必須趕著晴好天兒，每一個秋高氣爽的大晴日，都是老天爺特意給的恩惠。

要是不趕著天兒好的時候了，遇上下雨就麻煩事兒多了。

他們去地裏之前，穀大爺麵沉如水再三保證一定會看好糧倉，徐璈看著他手中被點燃用來提神的旱煙桿子，眉梢微。

地裏大片大片的稻子在鐮刀的鋒利下整齊倒下，跟著在後頭的人迅速把割下的稻子拴捆狀，後頭等著的人立馬就甩在肩上扛好，健步如飛地朝著在邊上等著的騾車上放。

裝滿的騾車緩緩往前，朝著打穀場的方向轉去。

這些收割下的稻子今日就會被穀桶轉出穀粒，而後被攤在平坦鋪開了數層油布的地上暴曬，等待被去穀殼變白花花的大米。

按照桑枝夏定下的流程，請來的這些好手一日便可收割穀十五畝地，最多再有四日，剩下的這些稻子就會被收割完畢。

桑枝夏彎腰把落下的一穗稻穗撿起來放在手裏，了稻米的殼，兀自皺眉：“這邊收下來的顆粒不算飽滿，打出來的米也不會太好。”

“對了，之前理好的米都按品相分袋了嗎？做沒做標記？”

“都做了。”

徐璈抬手把掀起的草帽往下了，說：“按品相分了上中下三等，也都分門別類裝袋存放了。”

桑枝夏放心了些，小聲道：“品相不同，價錢自然也不同。”

“等培育出有明顯口差異的糧種，到時候就可以勻出一片地方，專門用來種那種。”

最主要的目標是可增產的糧種。

可產量大的注定口不會特殊，特殊別致的產量就不會很大，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產量大的靠著龐大的數量可以薄利多銷，口特殊產量的就準專項針對的吃大戶。

尋常人家的飯食和大戶人家的致昂貴小碗米，二者混在一起，可得之利絕非一點半點。

賺錢的事兒，桑枝夏是一都不想放過。

在心裏拉了半天算盤，突然轉頭看向徐璈：“我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呢。”

“你是不是有抓賊的法子了？”

換作別的事兒，桑枝夏無所謂自己知不知道，可這事兒不行。

敢闖進的糧倉的大米，狗賊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聽出話中的然怒氣，徐璈學著的樣子蹲下說：“穀大爺換煙袋子了，據說裏頭的煙葉子是侄兒送的，看到了嗎？”

桑枝夏沒發現，麵奇怪：“是麽？”

“換這個很奇怪嗎？”

“換這個不奇怪。”

徐璈略直起示意扛著稻垛過來的人遞給自己，一手拎了一大捆放在騾車的車板上，才走回桑枝夏的邊低聲說：“尋常煙葉子也就罷了，可那袋子裏裝的煙葉子不尋常啊，你說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