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軍是鎮守邊疆,所向披靡,戰無不利,驍勇善戰的軍隊。
哪怕面前不是湍急的洪水,是敵人銳利的刀劍,只要前方有百姓,他們也要往前沖。
紀云汐、吳惟安、紀明皓、太子四人站在坡上,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從他們的視角看去,下方像是兩窩螞蟻在匯聚。
洪水浪涌過,將螞蟻沖散。
可等浪微微平靜時,螞蟻依舊不死心地朝另一螞蟻游去,至死方休。
紀明皓看了一會兒便收回了視線,他看著服得還在滴水的吳惟安,問道:“走?”
吳惟安:“走。”
第86章 夫人給的糖
紀明皓與吳惟安朝下方飛掠而去,紀明皓速度不慢,吳惟安卻穩穩跟著,呼吸不,輕松自在。
紀明皓道:“七弟寫信給我,說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吳惟安輕輕一笑。
“也是。”紀明皓笑了笑,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驕傲,“我三妹挑的夫婿,怎麼可能差?”
紀明皓這兩年鎮守邊疆,家中弟弟妹妹,紀云汐是他最不擔心的。
相反大多數時候,其他弟弟都需要妹妹照料。
這兩人,一人是一軍之將,一人是一州之長。
下水救人的事,本不用他們親自出手,自有下人分憂。
但紀明皓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疆場上沖鋒陷陣,他向來是一馬當先的那位。
紀家軍只要看到前頭那個一往無前的影,就能不管不顧地往前沖。
他們的將軍都在沖,他們有什麼理由不沖?
豆大的雨滴砸落下來,四周是風聲和水聲共同演奏的悲鳴。
紀明焱將手里抱著的小孩放下,用潤的手抹了把潤的臉,一時之間不知是該抹還是不該抹。
旁邊一名年輕士兵在喝酒熱。
紀明焱朝他打量了幾眼,認出了對方:“你就是那個跑在最前頭拿軍旗的人?”
錢宜寧聞言看過去,臉上笑意爽利:“回六爺,是。”
紀明焱:“你認識我?”
錢宜寧笑道:“你和將軍長相有幾分相似,我猜您是六爺,沒猜錯罷?”
“可以啊你!”紀明焱拍拍人家的肩,自來地拿過錢宜寧手里的酒,喝了口,“這比清河酒還辣!”
錢宜寧:“這是我們軍里大廚釀的酒,最純了!守夜之時喝上一口,當真是世間一大事兒。”
紀明焱泡在水里寒冷的子骨漸漸暖了起來,他點了點頭,表示對這酒的贊許。
紀明焱也就輕功和毒功不錯,在心法力上差了點,故而在水里泡久了,他就會冷。
冷了紀明焱也不虧待自己,都會在送人時躲船上歇歇,蹭點大家的酒喝。
不過他不但自己喝,他還會投喂。
圓管事、毒娘子、晚香、紀明雙,都被紀明焱投喂過。
紀明焱夾著酒,掰著手指頭數了數,發現他喂過的那些人里,唯獨沒有雪竹。
雪竹就沒有力不支過,他似乎不需要歇息,就像個鐵人似的。
飛過去,撈人,把人帶過來,再飛過去,再撈人,循環往復。
在雪竹眼里,這事和掃地,和染布,和刺繡一般,沒什麼區別。
他甚至覺得,自己輕功又好了那麼一點點,這樣下去,他遲早能超過公子。
想到這,雪竹便愈發有力。
直到他被紀明焱拉住一只。
無奈,雪竹只能落地。
他看向紀明焱,繃著張臉問:“何事?”
紀明焱熱心腸道:“雪竹,你從早上到現在,好幾個時辰了,就未歇過,是不累嗎?”
雪竹點頭:“是。”
紀明焱震驚:“那你是也不冷嗎?”
雪竹點頭:“是。”
紀明焱偏偏頭:“那你是想喝酒嗎?”
雪竹點頭:“是。”
說完后,雪竹似乎覺到有些不對。
他抿了,在認真想。
那頭紀明焱已經拿出了那袋酒,打開木塞子:“來來來,雪竹,啊——”
雪竹看了看那袋已經不知經過多人的酒,蹙了眉避開:“不喝。”
紀明焱還在苦口婆心的勸:“雪竹,你還小,還在長,可不能冷著了。冷著了,我沒看好你,怎麼和我妹夫代呀。”
雪竹指了指遠的吳惟安:“公子都不管。”
紀明焱改口:“怎麼和我三妹代呢?”
雪竹歪了歪頭。
正在兩人膠著間,忽而一只手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那袋酒。
雪竹朝那人看了一眼。
不認識。
不關他的事。
他便起離開了。
紀明焱剛想轉過去看看是誰,忽而那人一腳踢過來,直接把他踢進了滔滔洪水之間。
這悉的腳,只能是他二哥。
紀明焱扎在水里沒敢冒出頭,默默游走去救人。
洪水之下水質偏黃,但尚可視。
一人雙腳如浮萍般在水中游,似乎是被困住了。
紀明焱朝那頭游去。
可待游到越來越近之時,卻發現有些不對。
那人的腰側像是別著把什麼,在水面下,時不時有些反。
紀明焱蹙著眉,愈發小心,屏氣凝神,往旁邊遮擋繞過去,一點點從后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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