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父親很喜歡囡囡。”芙娘親了親兒的臉,將抱回床上,哄睡著。
待兒睡著了,臉上溫的笑容逐漸散去了。芙娘心裡明白簫起不是不喜歡兒,而是不喜歡。
嫁給簫起之前,芙娘就知道自己會遇到怎樣的冷待。天下人都知簫起對沈家姑娘的深,怎麼會不知道呢?是鬼迷了心竅,以為天長日久總能暖了他的心……
芙娘走到梳妝臺前,著銅鏡中的自己,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以前的騎馬箭,和男子們猜拳飲酒,整日爽朗地笑著。畢竟父親是西北一帶的匪首。
直到,遇見簫起。
第一眼見到簫起,芙娘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喜歡上第二個人了,即使天下人都知道簫起對沈菩的深。
不甘心,想得到簫起。他不是造反嗎?他不是想要兵馬嗎?於是,芙娘用父親的兵馬威利簫起與婚。
其實剛婚的那段日子,簫起對雖然冷漠,至還算客氣,也會與說說話。可是芙娘不甘心啊,不要一個表面舉案齊眉的夫君,要夫君的心。
開始學沈菩。
不再騎馬箭拋頭面,開始穿裝,去學琴棋書畫,去學繁文縟節,去學著溫。
可是得到的,是簫起用厭惡的目著,說:“不要學。”
到底是曾經驕橫長大的匪首千金,芙娘伏低做小一無所獲,生氣了,不了了。
不想跟著簫起走到哪裡,都要聽見別人說起的夫君如何對另外一個人深!即使……即使婚前簫起已告訴過,沈菩永遠都會在他心裡。
惱怒的芙娘做了錯事。
沈菩不是已經為尊貴的皇后了嗎?而才是簫起真正的妻子,不願意再做藏在暗的妻子。既然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簫起的心,那麼問題是不是出在沈菩上?如果沈菩讓簫起放棄過去好好生活呢?
所以,芙娘給沈菩寫了一封信,又花了好些心思,千辛萬苦將信送到沈菩手裡。
在信裡,先用囂張的口氣向沈菩宣告是簫起妻子的事實,然後又假意盼著對方恭賀的回信。
的確如願得到了沈菩的回信。
可與此同時,也得到了沈菩的死訊。
芙娘忽然打了個哆嗦,臉瞬間變得慘白。捂住自己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在那之前,從未想過簫起那樣讓一見鍾的翩翩玉面郎君,骨子裡是那樣的惡。連表面的舉案齊眉都沒有了……簫起將拉進地獄裡,讓嘗到了被凌的滋味。
芙娘也說不清到底是因為父親,還是因為剛好有孕,簫起才勉強留下的命。
許久之後,芙娘慢慢止住哭。上了床,抱著自己的兒——被起名簫菩的兒。
·
因為封城的緣故,就算是白日裡,也是悄無聲息仿若死城,何況是晚上。俞湛背著藥匣,從後門歸家,一眼看見外祖父站在門口張著,見他回來,才松了口氣。
“封城這樣嚴,你居然還敢去送藥。真不怕被東廠的人抓去砍了腦袋!”趙大夫歎氣。
“林叔的病拖不得,不得不送藥。”俞湛說著走到外祖父面前,臉上掛著溫和的淺笑,“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林叔就住在隔壁,離得近。若是遠了,我自是不敢的。”
“你昨天晚上不是還去給孫家的小兒看病了?孫家可不在隔壁!”趙大夫瞪著眼。
俞湛無話可說,隻好無奈地笑了笑。
好在他平安歸來,外祖父又與他說了幾句,便回屋睡去了。
俞湛回到房間,並未歇下。而是打開桌上的一個藥壇,取出裡面被藥浸泡半年的上百顆木珠。
他將珠子取出來,用帕子吸去水分,攤開在桌上晾曬著。
這是他給沈茴想的新方子——將這些被藥浸過的珠子穿手串隨攜帶,對的很有益。
他一粒一粒地去吸木珠上的水漬,重複著枯燥的時間。慢慢地,他的眉宇間有了鬱。
瞧著這封城的架勢,東廠應當是在找人。
找誰?
俞湛著手中的木珠。
不會的,不會是出事了。
·
沈茴昏昏沉沉了半日,到了夜裡,蹙的眉心終於漸漸舒展開,空中也不再斷斷續續地痛苦哼泣著,整個人變得很安靜,窩在裴徊的懷裡。再到後來,第二份藥的藥效發揮了作用,沈茴不僅不再喊著冷,反倒是開始低語嚷著熱,一雙手也不安分地去推上的被子、扯上的服。
裴徊探了探的脈,又了的額頭,然後起下床去滅屋的炭火。整間屋子都很熱,熱得裴徊口窒悶。
他不過是剛離開一會兒,床榻上的沈茴離開不安分地在側索著。裴徊淨了手,用帕子快速過。立刻回到床上去,將沈茴抱在懷裡。
被裴徊抱在懷裡,沈茴剛蹙起的眉心立刻舒展開。
裴徊常年冰寒,剛剛沈茴懼冷時,他用滾燙的熱水澆在上才使自己的短暫地熱起來。時間久了,溫度退去,他的又開始冰寒,使得嚷著熱的沈茴下意識抱他。
炭火盡熄。幾床被子或堆在床角,或落在地上,正如兩人褪去的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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