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深對說的話不以為意，半晌，他重新將視線落在上，沉聲道：“下次我家裏人要是再找你，你先通知我。”

溫淺的步子放的很慢，聞言，抬起眸子淡笑著看他。

的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說道：“你家裏人暫時應該不會對我怎麽樣吧，至隻要我肚子裏這個孩子還在。”

霍聿深不鹹不淡地睨了一眼，神仍是淡淡的看不出緒。

有那麽一瞬間，霍聿深在後悔自己所說出口的那句話。他以為當他家人找上來的時候，多多會有些怕或者不自在，現在看上去，這完全就是他自己多慮了。

不是最擅長利用有利條件和人談條件？

溫淺看著他好似突然寒涼下來的眼眸，也收了聲不再說話。

瑜苑這棟小樓還是離開時的樣子，就像霍聿深說的那樣，沒有人過。

溫淺走到床頭櫃前，拉開屜，裏麵有一封厚厚的牛皮紙袋子。

拿出來，將袋子裏的東西傾倒而出。

全部是照片。

都是與顧庭東曾經的過去。

溫淺出手挲著照片上男子清俊的容，而那時的依偎在他邊，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容，且是發自心的真誠。

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一直恨著顧庭東，可當知道這事實的原委之後，終是隻能餘下一聲歎息。

霍聿深在二樓走廊上聞到了一陣焦糊味，眉心微擰，朝著在的房間走去。

推開門，溫淺也抬頭看他，手邊是慢慢被火苗吞噬的照片。

“你做什麽？”男人走過去，視線瞥過那一團灰燼，眸沉沉。

溫淺則是不以為意，將垃圾桶踢在一邊，掀開眸子看著他說：“以前的有些東西我不想要了，正好現在理了。”

說得隨意，可說話間視線仍舊輕輕掃過剩下的那些依舊完好無損的照片，眼神之中含有的是無奈，又似乎有些憾。

縱使是一閃而過的憾，還是讓霍聿深清晰地捕捉到。

霍聿深修長的指停留在手邊的照片上，沉沉的眸及到畫麵上的那兩人，間逸出的嗓音清冽又淡漠，“顧庭東？”

溫淺也不故意矯，大方地承認。

“是。”

男人的眉心微蹙起，他放下手裏的照片，神淡的教人看不出毫的緒，他的聲線染上薄涼，像是譏諷般說道：“燒了多可惜，不留著做個念想？”

霍聿深想起之前和顧庭東一起消失的那三天，在雲城的三天獨，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才能讓從雲城回來後，說什麽也要和他分開，甚至盡說些不知死活的話。

這是他潛意識裏的一刺，可矜傲如霍聿深，理智上會告訴他，溫淺對他來說什麽也算不上。所以他不可能開口去問。

半晌沒等到溫淺的回答，霍聿深的目轉涼，深邃而又灼人。

溫淺把最後那些照片也一並撕碎丟進垃圾桶，全然沒有發覺男人異樣的眼神，頭也不抬，緩緩道：“不了，他馬上就是你妹夫，畢竟現在份有別，留著這些東西，萬一哪天有讓江小姐拿出來說事，那我可又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鬆開手指，那最後的碎片也隨之從手上落下，就像和顧庭東的過去，也在這一次次的不由己，誤會之中越走越遠，最終消失不見。

也不知是命運弄人，還是命中注定。

溫淺想，要是沒有五年前那件事，的人生和現在一定不一樣，至不會像現在這樣糟糕。

驀地，下上傳來一陣疼痛，霍聿深的指節用力著的下，迫使抬起頭正視他。

溫淺因為吃痛而皺著眉，對上男人深沉似海的眼睛，問道：“你又怎麽？”

男人的薄抿的很，他傾靠近，單手撐在肩膀上，將進沙發裏，眸底的黑沉近乎將人吞噬。

“那三天，你和他在雲城做了什麽？”霍聿深的語氣雖然平靜，可手下的力道卻是一點不溫和。

溫淺不了此時的迫，出手試圖揮開他的手，卻反而讓他一把扣住手腕固定在一側。

隻聽得他冷哼一聲，薄涼的聲線在耳邊響起：“那次是打算和他私奔？所以回來就想和我斷個幹淨？”

溫淺能到他上的怒氣，可沉默了下來。

不是默認，而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在短短須臾的時間裏調整好自己的緒。

在雲城的那三天，對來說是煎熬，是折磨，度日如年。

隻因顧庭東告訴了所有的一切，有關曾經作為霍如願的那一切。

也打碎了一度的自以為。

譬如，所認為顧庭東的背叛，實則是因為確確實實在五年前生下過孩子。

譬如，自以為是的自救，到最後才發現是愚蠢至極的行為。

隻因這一切，都和霍聿深有關。

溫淺收起緒，邊漾開淡淡的笑容，“你不是不在乎？”

男人狹長的眸危險瞇起，邊的那一抹笑容，在他看來是帶著諷刺意味，越是這樣，那子莫名而來的邪火就越是沒地方發。

他的目侵略極強，連帶著這平漠的語氣也是迫十足，“你們一起消失三天，誰會相信是清白的？”

溫淺對上他質問的目，心裏什麽緒都有了。

最終隻是撇開視線，將咬的泛了白，而後說道：“霍聿深，你要是不相信這孩子是你的，再過幾周就做羊水刺穿。”

之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瑜苑。

這兩人之間前後態度的明顯轉變就連司機也看了出來，短短時間裏，氣氛突然就變得這般僵。

霍聿深若是心不佳，臉上則一點表都不會有，正如山雨前的平靜。

溫淺跟在他邊的時間不長也不算短，明知道他現在是什麽緒，不就是介意和顧庭東曾經在雲城單獨相的那三天。確實，從外人的眼來看，若說他們沒發生什麽，不會有人相信。

可卻因為心裏那件事，不可能向他服，也更不可能去違心的討好他。

就這樣僵著，誰也不理會誰。

……

大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小孩子當然不明白，霍小六見溫淺和霍聿深一同回來，立刻從榮竟何上爬下來，邁著小步子跑到溫淺麵前。

然而還沒靠近溫淺，霍聿深就給了他一個冷冷的眼神，冷聲道：“去樓上做功課。”

溫淺下意識說：“他不是才剛上兒園，哪裏來的功課？”

聞言，霍小六也附和著重重點頭。

霍聿深心明顯不佳，掃了眼在一旁鎮靜自若的榮竟何，又看了眼自己麵前的一大一小，看著溫淺語氣冷淡道：“他是我兒子，至於怎麽管教，不到你手。”

“你……”被噎得有些說不出話。

霍聿深大步往二樓方向走去，他走出兩步，又轉看著一臉不高興的小六，沉聲叱道：“跟我上來。”

霍小六吸了吸鼻子，一個字也沒說趕就跟了上去。

小小的影小跑上去跟上男人的步伐，而旁邊的男人本沒有一放慢腳步的意思。

這一幕看在溫淺眼裏的很。

忍不住想要追上去說些什麽，而一旁的榮竟何適時地攔住了，“算了，我看他頂著這一張臭臉回來，也說不出什麽好話，誰上去誰撞槍口。”

溫淺涼涼地笑，語氣自然也很衝，“小六是他兒子，不是他的附屬品，也不是他的出氣筒，他心裏就算有氣，憑什麽折騰一個小孩子？”

榮竟何作為一個知道的人，對這樣的事也不能說什麽，他隻是勸說道：“他又不會對小六真的怎麽樣，你不用擔心。對了，你知道誰又惹著他了？”

“不知道。”

榮竟何忽然就覺得自己留在這裏是件最不明智的行為，這一個兩個都跟吃了炸藥似的。

“行，我把小六送回來了，剩下的事和我就沒關係，我先回去了。”榮竟何看了眼時間，轉走。

溫淺往二樓的方向看了眼，清秀的眉微皺著，又掩下那眼裏的擔憂之。

收起緒住榮竟何：“榮醫生，借一步說話？”

榮竟何若有思量的了一眼，好半晌才點了點頭，“好。”

兩人走出正廳，別墅外高大的凰木上花已凋謝，隻餘下枝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榮竟何知道刻意避開別墅的傭人，應該就是有話要說。

他站定，開口道：“你說吧。”

溫淺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榮醫生，霍大小姐見過我長什麽樣子嗎？”

榮竟何想了片刻，“見過的次數應該不多。”

雖說當初霍如願的住院手續全部都是霍明嫵辦理的，可沒準這高高在上的霍大小姐還真的不會去注意當時長什麽模樣，相反的，反倒是他見霍如願的次數會多一些。

可饒是他在五年之後也沒有說能夠立刻認出溫淺來，主要還是無法相信世上有這麽巧合的事。

溫淺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沉了片刻又問：“那宋修頤又是什麽人？”

“你問他做什麽？”榮竟何擰著眉，似乎也是訝異為何會提起這麽個人。

溫淺想起那天被那個瘋子綁架的經過，恨恨道：“因為他很篤定地說，我給霍聿深生過一個孩子。榮醫生，他一個外人，為什麽會知道那件事？還是這裏麵有什麽？”

榮竟何猶豫了片刻，言語之間意味不明，“當初那件事清楚的可能隻有承之自己，我不知道宋修頤在裏麵扮演的是什麽角，隻知道從五年前那一晚之後，承之就和宋家徹底疏遠了，包括外人一直都以為會嫁給他的宋蘊知。”

“你的意思是，我作為一個害者，還變了破壞霍家和宋家友好關係的元兇？”溫淺有些諷刺地說著。

“不是這個意思。宋修頤也許是想讓自己最小的妹妹嫁給承之，所以就使了些手段，可能是這過程中出了偏差……不過我也不清楚，要不然，你就幹脆清清楚楚和承之說明白……”

說著，榮竟何立刻噤了聲，不聲的地扯了扯溫淺的袖。

溫淺回過，就見霍聿深高大的影在不遠站著，因著距離的原因，溫淺更看不懂他的眼底的愫，也不想看懂。

“你們談什麽？”他走近，聲線薄涼。

榮竟何先解釋，“沒談什麽，就是問問小六今天都做了什麽去。”

“你說。”霍聿深的眸子定定地睨著溫淺，質問的意味愈漸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