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穩行駛的馬車里,車簾垂下,封閉的空間格外的安靜。
裴延凝眸看向陶緹,一言不發。
陶緹,“……”
嗯,是不是要找個話題?氣氛好像有點點尷尬呀。
就在搜腸刮肚的尋話題時,裴延卻突然握住了的右手腕。
陶緹一時愣住。
等回過神來,睜大眼睛看著他,“殿、殿下?”
裴延依舊垂著頭,修長冰涼的手指一點一點將的袖往上去。
一條纖細的手臂緩緩了出來,在那小臂中間的位置,赫然是一片紅印,格外明顯。
裴延薄微抿,角繃得直直的,纖長濃的睫垂下,堪堪遮住他眼底翻滾涌的冷戾。
周、沐、。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上那片紅,作是那般的小心翼翼。
“孤不該留你一人的。”嗓音帶著某種抑的緒,卻又溫的過分。
“哎呀沒事的,就是看著嚇人,其實不怎麼疼的。”陶緹樂觀道。
周沐那突然甩過的掌,沒來得及完全躲開,就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
講真,那一下子真的蠻痛的,都懷疑周沐是不是斷掌。幸好自己擋得快,不然那一下子要是甩到臉上,自己的小臉怕是得腫兩天。
見裴延還垂著眸不說話,陶緹安道,“我真的沒事呀,再說了,也沒討到好,手腕差點被我掰斷,還當眾丟了那麼大一個丑……你放心了,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聽到后半句話,裴延低笑一聲,“是,孤知道。”
“等回去給你弄瓶玉膏涂。”他將的袖子放下來,輕聲道,“你放心,會付出代價的。”
陶緹訝然道,“你真要把這事跟左相說麼?……”
裴延松開的手,輕聲道,“周平林到底是爹,不會真把怎麼樣的,頂多是小懲一番,也算是出口惡氣。”
陶緹想想也是,就周沐那個子怕是平日里沒欺負人,是該吃點教訓,長長記。
裴延又道,“你若喜歡那種緞子,孤明日派人去采購一批……”
一想到他買買買的風格,陶緹哭笑不得,忙道,“別!我前不久才做了好幾件夏裝,穿一個夏天沒問題的。再說了,這緞子是我給你買的。”
裴延淡漠的眼眸泛起一波瀾,“給我買的?”
陶緹雙眸彎彎,笑著看他,“是呀,我覺得那個很適合你,還有那個云鶴暗紋也蠻好看的,緞子又清,用來做夏袍再適合不過了。”
的笑容是那樣純凈,一雙黝黑的眼眸仿佛被雨水洗過,澄澈得不像話。
裴延心頭微。
沉片刻,他道,“你……為何對孤這樣好?”
陶緹小腦袋一歪,毫不猶豫道,“我們是朋友呀,你對我好,我當然也要對你好。”
裴延眼波一凝,“朋友?”
見他反問,陶緹驀得有點心虛,“呃,難道不是麼?”
不會他還沒把自己當朋友吧?那自己單方面的一廂愿,就……嗯,很尷尬!
裴延默了默,須臾,只朝溫雅一笑。
陶緹見他笑了,只當他是默認了。
裴延卻很清楚,他才不要當的朋友。
他要當的男人。
………
是夜,周府。
左相周平林板著臉,看著夫人柳氏,還有哭哭啼啼的兒周沐,忍不住呵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當眾搶東西的時候不是很能耐麼!”
周沐泣道,“戴著帷帽又沒臉,我哪知道是太子妃!”
柳氏也附和道,“是啊,老爺,誰也不知道太子會陪著太子妃一起出來……唉,兒這次是太不走運了……”
“不走運?!”周平林將手中杯盞狠狠一摔,怒道,“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平日里慣著,在外面哪敢這麼放肆?丟人,真是丟人!”
柳氏被罵的不敢回,只懨懨低下頭。
周平林銳利的目直直的看向周沐,沉聲道,“你現在給我滾回房間去,這一個月都別出門了,給我好好在屋里反省!”
“啊?不行啊,爹,我后日還要去平國公家赴賞花宴呢。”
“現在我說話你也敢不聽了?”周平林眉頭擰著,心中又氣又悶,真是造孽,自己怎麼養出這樣一個蠢笨如豬的兒來!
周沐咬了咬,還想爭辯兩下,“爹,我……”
柳氏看得出周平林這次是真的氣到了,趕扯了扯的袖子,給打眼。
周沐只好乖乖地閉。
“好了,兒你先回房吧。”柳氏將往屋外退去,又揚聲叮囑著管事婆子,“送姑娘回房,看好,別讓跑了。”
周沐柳眉蹙起,撒道,“娘!”
柳氏拍了拍的手,低聲音道,“乖,等過陣子你爹氣消了,娘再給你求。”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周沐撇了撇,心里恨恨的想著,都怪那個陶緹,之前惹人厭,嫁了人后,跟惹人厭了!
屋,柳氏將房門關上,好聲好氣的安著周平林。
“老爺,你也不必這麼大的氣,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太子一向溫和寬厚,他應當不會計較的!就算他與你說了,你就答應他回來好好管教便是……左右一個病秧子,這太子位他也坐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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