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宮就在隔壁，兩人手牽著手，直接走了過去。

李貴和蘭嬤嬤一左一右的守在殿門前，見到裴延與陶緹來了，連忙行禮問安。

裴延示意他們起，看了眼閉的門，“父皇在里面？”

李貴頷首，面難，“是啊，陛下在里頭坐了一天了，奴才們也不敢進去問。”

聽到這話，裴延擰起英的濃眉。

蘭嬤嬤朝陶緹溫和的笑了下，抬頭看到裴延皺眉，緩聲道，“殿下是帶太子妃來拜祭娘娘的？要不還是回去吧，陛下他……這會子心不好。”

李貴卻不這樣想，他賠著笑對裴延道，“殿下，要不您進去勸勸陛下吧？這會子時辰也不早了，明日還得上朝呢。”

裴延沉片刻，頷首道，“嗯，孤進去看看。”

袖子被揪住，他側過頭，看到旁的陶緹，溫聲道，“阿緹，你在門口等著？”

陶緹抿了抿，輕聲道，“既然是來拜祭先皇后的，我與你一起吧。”

裴延垂眸，“也好。”

李貴趕開門，讓兩人進去。

殿沒有燃燈，線昏暗，正堂空空，沒有人。

陶緹下意識的拉住了裴延的袖子，裴延安的看了一眼，“沒事。”

他牽著一起往側殿走，溫涼的手掌包裹著弱無骨的小手。

繞過那扇九尺高的紫檀屏風，一陣強烈的酒味撲鼻而來。

只見一寬松玄長袍的昭康帝一手抱著個牌位，一手拿著個酒壺，歪歪斜斜的靠在床邊。哪里還有半點威嚴帝王的形象，這副樣子，就像是流浪街頭的爛醉鬼，頹唐、落寞、無邊的孤寂。

陶緹眼底滿是驚詫，裴延卻是習以為常般，平靜的松開陶緹的手，低聲道，“我去看看。”

陶緹點點頭，乖乖地站在原地。

裴延走上前去，低低的喚了聲，“父皇。”

床上的人聽到后，緩緩坐起來，探出一半子，那張醉醺醺的臉出現在昏昏影中，他瞇著眼睛，像是仔細辨認了一番，恍然道，“是延兒。”

說完，他又低頭對懷中的牌位道，“沅沅，我們的兒子來看你了。”

裴延面沉重，眸晦暗不明。

陶緹作為旁觀者，覺得這一幕有些悲傷，悲傷中又著幾分詭異，昭康帝像是醉了，又像是瘋了。

裴延去扶昭康帝起來，“父皇，您醉了，不若先回宮休息吧。”

昭康帝由著他攙扶著，放下手中的酒瓶，牌位依舊地抱著。

當經過陶緹邊時，昭康帝踉蹌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緩緩地轉過頭，一雙深眸迸出銳利的冷，地落在陶緹上。

陶緹，“……”

汗豎起來了！

昭康帝推開裴延，像是一只孤狼，冷著臉走到陶緹面前，目愈發鷙。

一想到這個人，在新婚之夜喝了毒酒，他就覺得憤怒。

陶緹心頭一，遲疑片刻，喚了句，“父皇？”

昭康帝嗓音沙啞又冰冷，“陶氏，你若敢負了太子，朕定殺了你全家！”

陶緹眼皮一跳，尤其是他那句“殺”字一出，的脖子仿佛真覺到一陣利刃的冷意。

昭康帝這邊還想再說，裴延面容冷峻的擋在了陶緹前，一只手用力的按住了昭康帝的肩膀，俊的臉龐滿是嚴肅，“父皇，你嚇到了。”

他的聲音很是低沉，抑著怒意，清雋的眉目好似凝了一層凜冽的冰霜。

昭康帝抬起頭，略顯渾濁的眼眸閃過一抹詫異，與裴延對視著。

周遭靜可聞針，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有兇猛的暗流涌著。

父子倆，像是兩頭對峙的雄獅，一頭不怒自威卻已至暮年，一頭年輕力壯藏著無限的力量。

最終，昭康帝幽幽的垂下了眼眸。

“延兒，扶朕出去吧。”

“是。”裴延手上松了一些，轉而挽住昭康帝的手。

陶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抬手拍了拍口。

再次回到瑤殿，天已然全黑了。

累了一天，陶緹也沒力食，簡單用過晚膳，沐浴后邊爬上了床。

裴延在邊躺下，語氣帶著歉疚，“阿緹，父皇今日醉了，我替他說聲抱歉。”

陶緹羽睫輕輕了，倏然朝他那邊翻了個，語氣輕松道，“沒事的啦，我知道他醉了，我沒放在心上。”

裴延，“……”

陶緹道，“而且他也沒把我怎麼樣，就警告了我一句……”

唉，聽昭康帝那句警告，估計他心里頭還記著新婚夜服毒那回事，在這件事上，陶緹真的躺平任嘲了。

裴延長臂一，將攬懷中，下抵著的發，嗓音清越，“阿緹，讓你委屈了。”

陶緹手抱住他的腰，嗅著他上令人安心的松香，低聲咕噥著，“我就是有些想不通，陛下他怎麼突然對我發火了……”

明明當時站在角落里，又安靜又乖巧，吭都沒吭一句！

“我母后不是病逝，而是服毒自盡的。”

“！！！”陶緹震驚了，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宮廷聞！

“父皇應當是看到你，想到你也服過毒，所以……才會發怒。”

陶緹，“……”

這就解釋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