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直接被這好消息砸昏了頭，本來就準備好接婆母訓斥了，誰曾想還有這等好事？

馬上將兒的糟心事拋諸腦后，點頭如搗蒜：“母親，兒媳、兒媳是同意的。”說著，又有點遲疑，“只是修文他、他能被山長看上嗎？”

雖然覺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最聰明伶俐的，但是靈山書院名氣大要求高，想進去可不容易，心里沒底。

顧老夫人回道：“老三跟靈山書院的山長是朋友，你若是同意送修文去念書，我就跟老三提一提，讓他帶修文去拜訪山長。”

張氏聽著，又驚又喜，上午兒才闖了禍，下午婆母就想幫的小兒子進靈山書院，難道婆母還沒知曉上午的事？

幸好，幸好重罰了萱宜，就算婆母之后得知了此事，也好向婆母差，再領著兒過來認錯，只要認錯態度好，這樣婆母再生氣也會輕拿輕放。

顧老夫人瞧一副喜不自勝的神，又道：“老大媳婦，你也別高興太早，此事還不一定能，最后能不能進書院，還得看山長的意思。”

張氏一個深呼吸，平復激的緒，含笑說：“母親，您和三弟幫忙，就是修文的福氣了，至于能不能功，就看修文的表現了，若是不能，那也只能怪修文表現不夠優秀，不了山長的眼。”

話雖如此，張氏卻覺得能有九機會，老三出手，就幾乎沒有失敗的。

顧老夫人輕輕頷首：“既然你同意，那就這麼定了，近日你好好督促修文復習功課，今晚老三回來，我跟他談一談。”

張氏角都快要咧到耳了，連連點頭：“好，好的，多謝母親。”

顧老夫人撇了一眼，淡聲回道：“你也不必同我客氣，修文是我的孫子，既然書院招人，我只是幫我的孫子而已。”

此言一出，張氏瞬時覺得心虛，前不久才說婆母對他們沒什麼真心，現在婆母就盡心盡力幫兒子進靈山書院，覺有一記無形的耳打在臉上，臉上也火辣辣的。

勉力維持臉上的笑意：“母親說的是，修文那孩子素來孝順，他日后有出息了，也不會忘記母親對他有多好的。”

顧老夫人臉上有了笑容，頷首道：“那孩子的確孝順。”

正事談完，并不想再跟大兒媳婦說廢話，便又道：“好了，我也沒旁的事了，你先回去同修文說一說，等老大回家了，你也同老大說一說。”

張氏點頭回應：“母親，夫君中午回來了的，兒媳這就回去同他說，去靈山書院那麼好的事，夫君也肯定同意的。”

言罷，張氏又恭恭敬敬地向婆母行了一禮才離開。

馮嬤嬤看張氏向老夫人行禮，行禮作倒是標準，都是做做樣子，心誠的次數并不多，這次應該是為數不多的，真心實意向老夫人行晚輩禮，那心意極足，這一刻就差沒把老夫人當親生母親了。

待張氏離開后，馮嬤嬤才出聲說：“老夫人，奴婢還以為您……哎，不提也罷，是奴婢想岔了。”

顧老夫人疑問：“你以為是什麼？”

馮嬤嬤回道：“奴婢以為您要換個世子爺呢，想讓四公子過繼給侯爺，改立四公子為世子。”說罷，自個兒都覺得好笑，竟然會產生這種不著調的想法。

顧老夫人聞言一愣，忍不住笑出聲，無奈道：“你啊，都一把年紀了，思想怎麼還跟年輕時候那麼跳？”

馮嬤嬤忙道：“奴婢還是不夠沉穩，再繼續修煉修煉。”

顧老夫人緩緩道：“修明還好好的，我想那事兒做什麼？他雖然有錯，但也可以再給個機會的。若是修明真的一意孤行，死不悔改，再為著個李姑娘鬧出什麼事，那倒是可以考慮換一個世子，畢竟只能為著個人轉悠的男人，想他撐起整個家族，那是不可能的。”

說著頓了頓，輕嘆了聲，又繼續說：“如今修遠他們都又沒有仕，如果沒有老三這些年以一己之力撐著，早已沒落。家族能否興盛，那要看子孫后代中不中用，而孩子需要好生培養。家族斗就是家族沒落的開端，修文那孩子聰明，沒了母親在邊慣著，沒準兒真能有出息，以前我也曾想過要不要把他們母子先分開，出了今日的事，我才下定決心。”

馮嬤嬤聽著這番大義凜然的話，登時紅了眼眶，老夫人這些年為顧家做了那麼多，也就只有作為親兒子的侯爺能明白老夫人的良苦用心。

這些年老夫人一直在平衡大房和二房，奈何大夫人和二夫人總會為點蠅頭小利明爭暗斗，若是兩位夫人沒有斗爭，大房和二房的矛盾都減許多，大爺子比較憨，都是聽媳婦指使，想鉆營但腦子不好使，只是白折騰，如果娶個賢妻的話，會好許多。

想到這里，馮嬤嬤又替主子到不值得：“老夫人，您為顧家殫竭慮，都是為了晚輩好，這次等于幫了四公子，大夫人心里高興，但并沒有理解你的良苦用心。”

顧老夫人沉默了會兒，對張氏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樣子頗為不屑：“張氏那眼皮子淺的東西，不需要理解我。修文那孩子心好，等跟名師學習，培養主見，眼界開闊，自然能看清母親的問題，以后不會被張氏唆使瞎折騰些有的沒的，碌碌無為，只要他肯努力，總會才耀門楣的。”

馮嬤嬤聽了，萬分欽佩：“老夫人深明大義。”

“老祖宗打下的家業，晚輩若是不中用，那可就守不住了。”

顧老夫人雙眼清明睿智，看著香爐上那裊裊檀香，語氣沉重起來：“老祖宗跟著太祖皇帝打江山，封侯一百多年，家族歷經幾次興衰，二十幾年前再一次復起，若是再衰敗，都不知何時能復起了，又或許會從此一蹶不振。顧家的下一代，也就靠修遠、修宏、修明、修文幾兄弟了，如今看著他們幾個，沒有哪個特別拔尖兒的，我這心里也惆悵。”

馮嬤嬤想到幾位公子，跟侯爺當年那可差遠了，如果這十年都沒人能立起來，顧家或許會再一次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