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兮進去后沒多久就開宴了。
解了斗篷,撇下手爐,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坐好。
太子殿下與二皇子一前一后到場,被擁簇著相互見禮,儼然是兄友弟恭的場面。
曲凝兮垂首斂眸,沒往那邊打量,游離于人群之外。
向來如此。
時常一臉乖巧的陪坐在皇后下首,像一尊瓷白娃娃。
烏眉雪,素齒朱,既惹眼,又不起眼。
今夜的筵席跟以往沒有多大出。
帝后相攜而來,眾人山呼萬歲,嬪妃與皇子公主、那些個王公大臣,但凡能說上話的,總得上前湊一兩句。
席面上一時熱鬧,曲凝兮置其中,跟案臺上漂亮的玉雕擺件一般無二。
有人私底下說是個木頭人,可惜了這張俏臉蛋。
銀瓶分明看到二皇子過來幾眼,們小姐愣是目不斜視。
宴席過半,陛下被云昭儀哄著多飲了兩杯,不勝酒力,暫且擺駕離席。
曲皇后為正宮,跟著放下酒盞,也去偏殿稍作歇息。
帝后不在,底下人能更松快些,可在花園夜游賞燈。
歌舞莫約續到亥時,隨后安排了看煙火的環節。
曲凝兮攙扶著皇后同去偏殿,細聲道:“方才見姑母沒怎麼進食,可要吃一盅熱湯墊墊?”
氣候寒涼,宮們呈上的菜肴,一路輾轉,早都涼了。
“不用。”曲皇后挽過的手,沒把云昭儀的小把戲放在眼里,甚至眼角眉梢夾帶喜意。
瞧著有話要說。
邁偏殿,曲皇后就忍不住了,向提起一個人:“晚瑜可認識鄭家三姑娘?”
曲凝兮是黃昏時出生,小名晚瑜。
一搖頭,道:“是左丞相家的姑娘麼?晚瑜不曾接過。”
那是真的大家閨秀,幾代書香,和們曲家不同。
曲家出了一位繼后,這些年才逐漸在尚京城冒頭,但父兄無人在朝中任職,只有個安永侯的虛銜。
真論起來,與其他世家有些差距。
曲皇后對此當然心中有數,才會慎之又慎的給二皇子挑選正妻。
頗為自得的勾起角:“陛下松口答應了,我兒趕在太子前頭婚,也未嘗不可。”
論嫡論長,都是太子排在前面,但陛下一直遲遲未給東宮定下太子妃。
若是二皇子能夠搶先一步,婚開府,誕下皇孫,局勢必然微妙起來。
怎麼看都是子更得圣心。
況且相中的妻族,還是門生遍布的左丞相家……
難怪姑母如此高興。
可是,曲凝兮聽說,鄭三姑娘心悅太子殿下。
這話是閨中小友私底下告訴的,鄭三姑娘許是心思純粹,不善遮掩。
每每見著太子都看癡了,過后漲紅一張小臉,心事昭然若揭。
蓋因東宮那位,風華過盛,生來便是畫中仙,當住月里頭。
曲凝兮時第一次見太子,也驚嘆于對方昳麗的容。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未曾聽說先皇后是什麼絕世人,倒是太后娘娘,年輕時候姝傾城,他或許肖似了祖母。
太子珠玉在前,對比起來,二皇子就……
曲凝兮并不多言,有些話不該從里出來,姑母自會調查一番。
陪著皇后在偏殿小憩片刻,看閉目養神,才輕輕退了出去。
銀瓶抱著斗篷在外等候,人一出來就給裹上了,笑著提議道:“小姐要去蓮晟池轉轉麼?那邊有個暖閣歇腳。”
時辰尚早,游園容易撞著人,曲凝兮略一思索,點頭應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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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離了絳鈺宮,步花園,把竹之聲拋至后。
涼風襲面,銀瓶忘了拿銅爐,曲凝兮兩手攏在袖兜里,這會兒指尖冰涼涼的。
都已經開春了,尚京不知道還要冷多久。
花園被妝點得火樹銀花,偶爾從旁傳來一兩句說笑聲,還有捧著托盤的宮太監路過。
行至蓮晟池畔,暖閣近在眼前。
突然有個小宮,急急忙忙沖了出來,一把拉住銀瓶,一口一個好姐姐,說是有急要事央幫忙。
曲凝兮尚未反應過來,人就被拉走了,前后不過片刻功夫。
“銀瓶……”略有幾分茫然,站在原地落了單。
曲凝兮著不遠明亮的暖閣,沒由來的涌起一無法言說的微妙。
不躊躇。
那里……或許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不能進去。
曲凝兮的直覺不一定準確,只是,忽然不太想去暖閣了。
方才看到宮人手中捧著托盤,雖然沒有仔細打量,依稀記得是些酒水吃食……
說不準真有人在里面?
曲凝兮立即想起宮時,在榴花門到的小宮。
二皇子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小作了,在姑母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妄為。
全然不顧慮會給旁人帶來怎樣的煩擾。
此刻,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二皇子在暖閣中,曲凝兮并不親過去求證。
略一思索,快步拐旁的一條蜿蜒小岔路。
因著皇后這層關系,曲凝兮進宮的次數不算,憑借對花園大致的了解,順利繞道離開了蓮晟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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