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清幽,馬蹄聲響。
六當家著騎馬而來的隊伍,興招手:“公子,我們在這兒!”
轉眼到了近前,辛柚一勒韁繩停下來。
六當家后站著四個五大三的年輕人,正對出靦腆的笑容。
“這是咱們公子,還傻愣著干什麼,行禮啊!”
四人齊齊拱手:“見過公子。”
“不必多禮。”辛柚往后看了看,“只有他們四個嗎?”
“五個。”六當家一指自己,“還有小人。小人也陪公子去,省得他們手腳不會做事。”
就算信得過辛公子回程時會來找他們,他也不能在烏云寨傻等著。
他得跟著去,這潑天的富貴必須接住了!
六當家要跟著,辛柚當然不會說什麼,笑道:“要是準備好了,就啟程吧,馬匹有多的。”
見辛柚與六當家說完話,小八激不已:“六當家,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對熱沖過來的小八,六當家一掌呼過去:“怎麼說話呢!”
“我是以為我要被砍腦袋,再也見不著兄弟們了。沒想到辛公子還記得把我從大牢提拉出來。”小八都要掉淚了,激看了辛柚一眼。
這大起大落,死生轉換,他一個小土匪可承不住。
“喊公子。‘辛公子’是給別人的稱呼,咱們是公子的人,和他們不一樣。”六當家提醒。
小八連連點頭,沖辛柚拱手:“公子。”
千風與平安也就罷了,賀清宵帶來的那些錦麟衛聽了這話,莫名覺得不爽。
這山匪怎麼說話呢?
有了六當家等人的加,原本十四人的隊伍變了二十人,一行人快馬加鞭往南而去。
幾日后興元帝收到陵縣這邊的消息,群臣面前狠狠表揚辛柚一番,捎帶夸了賀清宵兩句,之后該查的查,該押送京城的押送京城,把楊縣丞直接提了知縣,種種細安排不必多說。
回到寢宮,興元帝從袖子里出楊縣丞的的奏疏,翹著角又看一遍。
候在一旁的大太監孫巖悄悄了角。
“孫巖。”
“奴婢在。”
“你說辛木這孩子是不是有點氣運在?本來只是路過,順道剿個匪,沒想到把在逃的叛軍一網打盡了,也算為朕出了一口惡氣。”
作為開國之君,興元帝就不是能氣的人,對犯上作的格外惱火。
“是,辛待詔神清目秀,一看就是有福運的人。”孫巖還能說什麼,只能附和。
“你別小看這一百多叛軍。他們占山為王,暗暗發展,遇到災年百姓流離,抓住時機很容易就拉起一支隊伍來。隨著隊伍越滾越大,說不準就搖我大夏基的大患。”
“陛下說得是……”
“也不知他們到云湖了嗎?”興元帝的話變得格外多。
他也不知道這種心是什麼,就是想和人聊聊。
聊什麼?
當然是聊木兒剿匪的事。
陵縣的事在百勛貴中很快傳開,聽到的人心各異。
昭長公主掌好,謝掌院溜溜達達去待詔廳逛了一圈,甚至讓占卜待詔給他搖了一卦。
謝掌院一走,詞待詔就笑了:“幾位兄長發現沒,咱們待詔廳熱鬧起來了。”
而這,是辛待詔來了后的變化。
幾人不由期待起那個年的歸來。
段卿聽聞了剿匪的事,把自己往屋子里一關,猛灌了一杯茶。
主去剿匪,不眨眼殺了一百多叛軍——那丫頭竟是個魔頭,虧他以前還妄想弄死。
段卿一陣后怕,嚇出一冷汗。
章府上,幾位文臣湊在一起,議論的也是這件事。
“這位辛待詔,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平叛軍,剿山匪,這是百勛貴共同的立場,往淺了說有家國懷,往深了說,大夏穩定與他們這些貴族的利益是一致的。
“他確實是個聰明人,懂得為自己謀功造勢。”說話的是章首輔的族侄章玉忱。科舉仕,如今職雖不算高,卻早已是章氏一族這一輩的梁柱。
在場之人都是混跡場多年之人,立刻想到了不久后辛皇后的靈柩進京。
辛公子有了令人不容忽視的名聲,對他們要反對的事來說可不妙。
“卻不想,是個麻煩的……”有人嘆了一聲。
辛柚這邊已經到了云湖,與護送辛皇后靈柩進京的隊伍會和。
本來因為接連降水導致路面漲水難行,這支隊伍在云湖停了有些日子了。恰好這兩日路終于通了,辛柚一行人順利進了城。
這支隊伍有兩百來人,主事的有兩位,一位是京營將領李將軍,另一位是行監督之權的侍王公公。
對于辛柚一行人的到來,二人無論心中如何想,面上都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辛公子,如今路終于通了,咱們盡快啟程吧。”王公公尖聲道。
王公公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之時,本以為南行一趟輕輕松松掙個功勞,卻不想步步難行,困,人都要在這沒完沒了的雨天里發霉了。
辛柚一白袍,對著辛皇后的棺槨慢慢跪下。
“娘親,啟程了。”低聲喃喃,沒有讓眼淚流下。
下朱服換上玄的賀清宵也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
一片肅穆中,十多副棺槨被車馬拉著離開了云湖。
路泥濘,隊伍只能緩緩前行,其中艱難不消多言。如此走了三四日雨又下起來,隊伍不得不停下。
這樣的天氣與路況,馬車拉著的又是先皇后棺槨出不得半點差錯。作為此次任務的負責人,李將軍提議道:“再往前不遠就是白云縣了,趁著路面還沒積水我們抓時間過去,暫時在城中停一停。辛公子、賀大人覺得如何?”
辛柚戴著斗笠微微抬頭。
天空青灰,雨水如線而落,完全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盡管十幾副棺槨都罩著一層層油布,想到冰冷的雨水打在其上,的心還是微微疼。
見辛柚與賀清宵不反對,李將軍大聲吩咐下去:“都注意點,把馬車護好!”
無邊無際的雨幕中,兩百多人的龐大隊伍卻如渺小螞蟻,慢慢來到了白云縣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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