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自有後來人

來人著一襲青衫，腰間配玉印，眉眼英深刻，目清和。

氣度卓卓然，似琳瑯珠玉，又湛若神君。

「老君太過抬了。」

君堯開口：

「枚先生因功行到了要，不好分，晚輩也不過是順手為之，當不得什麼。」

在君堯得門中，被賜下坐席后。

太素丈人也並不急著查看那枚公興的所呈之，而是眼皮抬起。

他往君堯上略打量一眼后，微微頷首，道：

「看來枚公興這老兒還是有些門道的，你自修行了《白水大魔靈詛咒》，壽元流逝，本就是難阻，他竟還能將之緩一上緩，可見是真正費了功夫的。」

言罷，太素丈人轉向另一坐席的子，只手向某一指，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子跟隨太素丈人多年，自時起便被他教養長大，早已心意相通，遠非尋常人可比。

見太素丈人手指之恰是園方向，又提及了《白水大魔靈詛咒》和君堯壽元之事。

而如今園當中的人蔘果樹已是又有一枚果子。

似這般用意。

想來也是暗示自己前往園，摘下一枚人蔘果來，在事後予君堯……

在心中會意同時，卻也難免生出來了一慨意味。

自君堯從胥都天來到這方道場后，被太素丈人好奇召見過幾回后。

自家老師對於這位玉宸道子的態度，便漸漸親善了不。

屢在自己面前讚歎他的才思，並不吝溢之詞。

時至今日，更是連人蔘果這等珍都要隨意贈出！

如這等的厚待。

倒也的確並不多見……

「那弟子便去了。」

子起，對玉榻上的太素丈人恭敬一禮。

「去罷，聽聞天門子最近仙道又進，正在沾沾自喜，廣發請帖，想讓大夥都去賀他呢，乖徒兒順道多摘一個，到時候替我去赴宴，老夫便懶得湊這熱鬧了。

不然到時候和那幾個道廷賊子見面，難免要打起來，卻也難堪，也是壞了天門子的好事。」

太素丈人點點頭，笑道：

「稍後，你送一送君堯罷。」

「徒兒明白了。」

子心領神會，打了個稽首后，便走出門去。

其形瞬時被門外的顛倒虛空所吞，再也不見。

「來，把枚老兒的東西拿來看看，老夫倒是想看看，他又搞出了什麼名堂來！」

在子走後。

太素丈人對著君堯招手，大笑一聲。

君堯打了個道稽，便將一方玉盤遞去。

太素丈人手將綵綢揭去，見盤上之，恰是一方樸實無華的白小印。

小印表面凹凸不平，甚是糙模樣，還布有幾條深深淺淺的短小裂紋，模樣著實不堪目。

「枚公興在托你轉贈此時候，可曾有過什麼言語？」

太素丈人問。

「枚先生只說，老君可記得昔年與太子長明在燭宵宮所謀之事？」

君堯道。

太素丈人聞言眸一，二話不說，將小印忽得碎在了掌心，旋即一把攥殘渣，陷了沉思中去。

君堯看著這幕，心頭雖微有些疑，但也不聲，面容如常。

他知曉太素丈人與枚公興乃是道廷的真正死忠。

在這些年間，這兩位為了復興道廷而四奔走出力，早已不算是一樁。

莫看姬氏道廷如今雖僅佔有正虛天這一隅之地，朝廷威儀盡喪，號令不出天宇，全無面可言。

在一些仙道巨頭眼中，早已是個笑話，只徒有道廷名號罷。

但若不是太素丈人等老臣奔走震懾，姬氏道廷只怕連正虛天這一隅之地都不可得，早被別有用心之輩拔了最後的基去。

一應姬氏裔，都要統統死絕！

以君堯的份，他在查閱派中典籍時候，也自知曉太素丈人和枚公興為復興道廷，所干出的種種大事。

饒是他養氣功夫深厚，可在看到卷宗上的那些文字時，還是是不免心中驚訝。

只覺這兩位堪稱是百無忌，的確膽大妄為！

而對於枚公興今番送來的這枚小印，究竟是有何玄妙……

君堯心中不覺沉起來。

不過未等他多想，太素丈人已是長嘆一聲。

掌心的那些碎屑如活一般蹦蹦跳跳，忽躍進他袖中，便不見了行蹤。

「此事若能，道廷不說大興，至也可稍振聲勢，迫退些宵小了……」

太素丈人暗忖道，爾後看向君堯，起向裏間一引，笑道：

「久等了，左右無事，不如陪老夫手談一局，如何？」

「自當從命。」

君堯拱手，應道。

……

窗開風細，簾捲煙茫。

過得半個時辰后。

著棋盤上黑白二子縱橫錯，猶如兩軍在對陣廝殺。

太素丈人將一枚黑棋子拈在手，目在君堯上定了一定，忽慨一聲：

「若論教人學道，我遠不如劫仙老祖，伱若是老夫徒兒，在劫仙老祖之失掉的面，倒也可稍拿回來一些了，只可惜……」

一句說完，不等君堯開口。

太素丈人已是又道：

「不過，對於今後之事，你又是如何作想？」

「今後之事？」

「你是玉宸的道子，若裴叔遜位后，便是由你來接替玉宸道統，那方玄宗，也是該由你來做宰執！

你心中，便真無什麼念想嗎？」

君堯知曉太素丈人這話的里意思，只微微一笑，並無什麼容之。

「老君容稟，從來得此間后，我便已不算是玉宸中人，而至於玉宸道統——」

此時，君堯想起幾日前，派中通烜道君傳來的一則龍宮訊息。

他眸垂下，不覺一笑，朗聲開口道：

「我想在君堯之後，也自有後來人，再居其上，承過此任！」

太素丈人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

「既如此，老夫便拭目以待了……」

……

……

與此同時。

胥都天，東海。

在一聲震搖臟腑的轟隆巨音過後。

陳珩耳畔逐漸有聲音窸窣響起，一聲接著一聲，愈來愈大！

最後似捅破了一層薄般，外清晰，再也沒有什麼阻滯！

他微一攤手，一縷縷玉煙緩在面前凝一個丈許人影。

「終是了……」

陳珩看著那人影，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