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趕慢趕,終于在未時二刻趕到了地方,只不過這邊人來人往有些擁,好些馬車堵著過不去。
阿圓只得下馬車自己走,桃素和蓮蓉兩個婢跟在后。
人群混,有些是看熱鬧的,有些是幫著救火的,也有住在大理寺附近怕火勢連累,忙著搬東西的。
像一鍋粥,嘈雜喧鬧。
直到這會兒,阿圓才發覺來這里找人實在不妥,先不說人這麼多,就說走水的地方這麼大,上哪找去?
很快,后有一隊護衛跑過來,那些人略過徑直向前,路邊百姓們紛紛讓出條道來。
阿圓趁機跟在這些護衛后面往前走,一路聽到有人談論。
“聽說景王傷了。”
“怎麼傷的?”
“救火啊,彼時火勢極大,景王帶著人進地牢尋人,結果尋到了尸。”
“有人燒死了?”
“尸都燒焦了,也不知道是誰,如今順天府的人圍著不讓靠近。”
“嘖嘖,命如草芥,說沒就沒了。”
“所幸景王命大,只傷了胳膊。”
“傷胳膊也不好,不養個十天半個月難好。”
阿圓大駭,生怕沈哥哥和姐姐有什麼不測。跟在那些護衛后頭跑,終于到了大理寺。
但四找都沒找到蕭韞的影,也沒看見有什麼燒焦的尸,周圍一片哄哄哪是哪也分不清。
就在心急如焚之際,便瞧見了不遠的陳瑜。
陳瑜正在跟人說話,他面恭敬,神肅穆,與往常見到的模樣全然不同。
而站在他前的男子......阿圓仔細瞧那背影,怎麼越看越眼?
但那人上穿著玄闊袖蟒袍,想來是位皇親貴胄。
陳瑜為何跟那人說話?疑片刻,見陳瑜得了空,便喊道:“陳大哥,你看見沈哥哥了嗎?”
而此時此刻,“沈哥哥”蕭韞聽見這聲音,渾一僵,都不敢。
陳瑜也懵了懵,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暗示桃素把人帶走。
桃素見陳瑜和殿下在此,嚇得大跳,腦子一轉,正好前頭走來兩個抬東西的人。手一拉,把阿圓拉向后,然后擋住了阿圓的視線。
“姑娘,”桃素說:“這里人多,不若咱們先回去。”
阿圓擔心蕭韞,哪里聽得進的話,把人撥開,就朝陳瑜那邊跑過去。
不過這會兒,跟陳瑜說話的那位男子已經不見了。
“陳大哥,你看見沈哥哥了嗎?”跑到近前,氣吁吁地問。
“褚姑娘怎麼來了?”陳瑜說:“小的也在找公子。”
“沈哥哥沒跟你一起?”
“呃......我們走散了。”
“沈哥哥去救火了嗎?我聽說火勢極大,他萬一也傷了如何是好?”阿圓著急道:“我聽說有人燒死了,全都燒焦了實在可怖。”
陳瑜安道:“褚姑娘別擔心,公子沒事,剛才還在一起,只不過這會兒走散了。”
“哦。”阿圓放心了些:“對了,你適才是跟誰說話,那人看著有點眼呢。”
可不眼,就是你口中的沈哥哥,陳瑜心想。
“那人是景王,”蕭韞一蟒袍也不好說是旁人,陳瑜便只能直言道:“景王來大理寺查探,正好逮著小的問了些話。”
今日事非常,陳瑜想著得趕把這小祖宗哄回去,又道:“公子說一會回瀾苑,姑娘不妨先回去等一等,說不定很快就見到了。”
“他親口說的?”
“正是。”
“哦,那我先回去等他,陳大哥你自己小心些。”
“好好好。”
送走阿圓,陳瑜舒了口氣,這才趕走到景王馬車旁稟報:“殿下,褚姑娘回瀾苑了,屬下跟說過一會您就回去,那現在......”
蕭韞忍著手臂疼痛,冷聲問:“顧景塵人在哪?”
他聽到大理寺走水,當下就帶人趕過來。來了之后才得知顧景塵臨時改變了計劃,令他實在惱火。
為了配合他做戲,濃煙滾滾中,他不得不沖進去把自己搞傷。還差一點就......就要被阿圓撞見。
“稟殿下,顧丞相出來了,這會兒正在......”
“在做什麼?”
“殿下您掀簾子自己瞧吧,”陳瑜不好描述,提示道:“在您后側十步之外的地方。”
聞言,蕭韞掀簾瞧過去,就見顧景塵此時懷里抱著個小姑娘,那小姑娘似乎暈了過去。
陳瑜道:“適才顧丞相的小未婚妻過來了,人還沒瞧見就暈過去了,想必眼下顧丞相不得閑。”
此時此刻,顧丞相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竟難得地慌張失措,抱著個人跟抱著顆炮仗似的小心翼翼。
蕭韞面復雜了會,低嗤:“出息!”
“剩下的事給賀璋理。”他吩咐:“現在回瀾苑。”
“那尸怎麼置?”陳瑜問:“而且信國公他們也來了。”
“顧景塵自己惹的麻煩讓他自己應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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