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家門，長寧和靜心就要瘋了似的撒歡，高興極了。

雲喬在踏家門的瞬間，既有遊子歸鄉的愉悅，也有說不清的惆悵。

這裏，再也沒了外婆。

初冬寒涼，庭院樹木落了葉子，孤影而立。

一四旬婦人迎了出來。

穿了件玫瑰紫二薄襖，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一張臉微胖，所以看上去慈祥和藹，溫敦厚。

“佟嬸。”雲喬與長寧、靜心姊妹如此稱呼。

婦人笑容滿麵：“終於回來了，我這幾日天天掛心你們。”

“這還算快的。”雲喬道。

然後，把席蘭廷介紹給佟嬸：“這位是席家七爺。”

程立和祝禹誠來過的，佟嬸都認識，隻席蘭廷是陌生麵孔。

上次席蘭廷來訪，神神，外婆連雲喬都不讓見，佟嬸估計也沒見過他。

又對席蘭廷說，“這就是佟嬸，你也可以倪太太。倪叔是老宅的總管事。”

佟嬸名佟靈，丈夫是倪遠明。

倪遠明跟錢昌平一樣，都是外婆撿來養的孤兒，從小在外婆邊長大。

“……倪叔呢？”雲喬又問。

佟靈笑道：“他在後頭呢，馬上來。”

說著話，倪遠明來了。

他生得高，有點清瘦，不茍言笑的樣子。他與眾人打招呼，一一寒暄幾句。

老宅是舊時格局，前麵大院子，有客房、書房和餐廳，後麵是院，零零總總十來間房舍；最後麵是倒座，一整排小房子，給下人們住。

這次來的客人，都被安排在前院。

雲喬和長寧、靜心還住們原本的房間，佟嬸派人打掃得幹幹淨淨。

待安頓好了，雲喬去了外婆的房間。

外婆房間也保持原樣，床上收拾得很整齊，聞著還有的味道，應該是佟嬸時常洗曬。

梳妝臺上，有外婆用過的雪花膏，各種老式首飾。

珍珠梳篦是舊東西了，外婆用了一輩子。上麵的珍珠，每隔幾年就要換一次，要不然發黃不好看了。

雲喬時常問：“外婆幹嘛總用這把梳篦？”

外婆說：“很重要的人送的。”

拿起來看了又看。

隻可惜，雲喬不太會梳老式發髻，也不會用梳篦。

一個人獨坐。

雲喬心裏說不出的空。一回到家，外婆已經離去這個事實變得無比清晰，心中缺失一塊，無法填補。

在外麵的時候，不肯深想，總下意識騙自己，隻當外婆還在老家。

坐了很久，晚飯沒去吃。

佟嬸端了宵夜，雲喬走出來。外婆臥房外麵有個小天井，平日裏擺放著桌椅，偶然閑坐，或者看賬。

雲喬坐定，倪遠明很快也來了。

他跟雲喬說了說最近一年家裏的事，還有些賬目要給雲喬看。

雲喬點頭：“等我明天再看。”

倪遠明又道：“慧明大師時常問起你，他最近不太好，不知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你可要去看看他？”

惠明大師住在山上。

山上的靈覺寺早年被毀，外婆後來出錢新建了，這十來年香火旺盛，大家都說菩薩靈驗。

雲喬邊的兩個丫鬟長寧和靜心，是被人丟在靈覺寺的，後來慧明大師給們取了名字，送給錢昌平做養。

錢昌平又帶們倆雁門學習本事，再回到老宅照顧雲喬和婆婆。WwW.com

“他多大年紀了？”雲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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