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到了山腳下，天已經完全黑了。馬車上掛了汽燈，往家而回；而車廂裏幽黯，什麽都看不清。

雲喬和席蘭廷同坐一輛車，沒說話，席蘭廷也沒說。

黑暗中，雲喬幾乎能嗅到席蘭廷的呼吸——寒冷，有幾分煙草的清冽，像冬日的森林。

無端張。

雲喬也不知自己在張些什麽，待意識到的時候，心跳速度加快，自己都能到。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覺。不是極端恐懼，人的心跳也如此快，那就是極端的歡喜。

在歡喜什麽？

屏住呼吸，不讓自己緒外得太厲害，慢慢平複心跳。

席蘭廷卻突然問：“在想什麽？”

雲喬被嚇一跳。

席蘭廷又道：“怕什麽，我難道是鬼？”

“不是，是我自己剛剛在出神。”雲喬說，“七叔一向會猜測人的心思，你猜我想什麽。”

席蘭廷：“今天很累，猜不。”

雲喬一時略失，居然希席蘭廷能猜猜。

或者，他再諷刺幾句，讓雲喬沸騰的熱涼下來。m.X520xs.Com

見起意，大概就是這樣的。

不能這樣，這可是席家七爺，不是什麽際花，雲喬怎能把他當頭取樂？

雲喬覺得男都一樣，好乃本。隻不過要懂克製，這才算有修養。

“七叔，你這次陪我出來逛這麽一大圈，是我欠你人。你想要什麽補償？”雲喬問他。

席蘭廷聽到這話，一時慨萬千。

他想要的，那可就太多了。

“其實我想要死。”席蘭廷道。

雲喬：“……”

“算了不說這個。”他自己不待雲喬回答，轉移了話題，“沒有專門陪你，我這一路也是忙自己的事。你就當兩人同行。”

在他們倆閑話時，車子回到了老宅。

老宅眾人還沒吃飯，專門等他們，打算等過了八點還不回就開飯了。

吃飯時候，席蘭廷特意挑選了一個遠離雲喬的位置。

程立順勢坐到雲喬旁邊，問：“山上還好玩？”

“太冷了，山頂都積雪了。”雲喬說，“這次去不是逢廟會，沒什麽人，冷冷清清的，不太好玩。”

“吃點，累了一天。”他道。

雲喬道謝。

這個晚上，雲喬住到了外婆的房間。小時候經常跟外婆一起睡，外婆上有子的味道，特別好聞。

外婆很幹淨，時常人曬被子、洗被子，上也是幹幹淨淨沒有任何異味。

躺下後，滿腦子都是外婆生前種種。

沒了外婆，雲喬就沒了家。哪怕找到了杜曉沁，那也不是家。

寂寞一腦兒爬向了雲喬，輕輕歎了口氣。

“要是有下輩子，我想投胎到一個大戶人家。一家子人和和氣氣的，不需要太富足。”雲喬幻想著。

不過，一般人口多矛盾也多，真正和和氣氣的不常見。就像程家，表麵上一派和睦，暗地裏親兄弟之間你死我活。

雲喬更想嫁人了。

躺在這裏，回想起曾經和外婆聊過此事。

外婆說應該嫁給中意的男子，夫妻倆恩。哪怕有爭吵也不怕，最怕“相敬如賓”，淡似水。

“年輕的時候，一定要熱熱鬧鬧的。”外婆又道，“要不然，哪裏撐得過去？日子很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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