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是在哪？”

短暫的慌神后，小芙麗雅穩定好了緒，警惕地問道。

“這里不應該是毀滅了嗎？”

也認出了這里是主實驗室，就是在這，那個真正的芙麗雅將自己的意識復制到了廢墟區中，也是在這，們遭到了芙麗雅們的攻擊。

“我也不清楚，”伯戈搖搖頭，他猜測道，“我們可能是在的集群意識里。”

“集群意識？”

小芙麗雅愣了一下，隨后回想起剛剛的場景，伯戈突進到了朦朧之前，并把自己丟團之中。

那是無數芙麗雅的意識所組的團。

“一個由意識組的神世界，”伯戈繼續說道，“也是芙麗雅們的核心所在。”

伯戈的話音剛剛落下，昏暗的空間傳來一系列的震聲，像是某種陳舊的設備重新啟，它發出嗡嗡的噪音，隨后電流涌，一道又一道冰冷的白從頭頂落下，照亮了此地。

這一次伯戈不止看清了位于尖塔之下的芙麗雅，也看到了在尖塔之外，無數環繞著、站在臺階上的芙麗雅。

們低著頭，保持沉默，如同一聳立的雕塑，伯戈為這怪誕的場景到驚嘆，隨即他抬手示意小芙麗雅，讓跟自己。

換做以往，小芙麗雅多半會被嚇的瑟瑟發抖，站在原地不敢彈，順便哭個沒完，但在和伯戈一同行的這段時間里，小芙麗雅的心智在迅速長……準確說，在學習。

伯戈能明顯發覺，僅僅是過了幾個小時而已，小芙麗雅的神穩定要比自己初遇時，強上了不，就連勇氣也變得十足堅定，仿佛這幾個小時對于小芙麗雅而言，如同幾個月般漫長，輕易地改變了的本。

伯戈帶領著小芙麗雅走上臺階，可剛踩上第一節階梯，所有的芙麗雅紛紛抬起了頭，數不清的冰冷目紛紛注視向伯戈。

哪怕是伯戈，在這詭異的冷注視下，步伐也不由地一滯，但隨即他變得更加堅定起來，踏上第二節階梯。

小芙麗雅雖然有所長，但讓一口氣承這些，還是有些勉強，好在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抓住伯戈的胳膊，低著頭，不去看任何人，也不與任何人對視。

“我需要你絕對信任我，芙麗雅，”伯戈說，“這關乎你的實習績。”

“這種時候還聊什麼實習績嗎？”小芙麗雅忍不住說道，“我知道，我不是什麼實習生……”

小芙麗雅只是某人的復制品，就和這奇異空間的所有芙麗雅一樣，得知自己不是獨一無二時，難免會產生許多復雜的緒，更不要說過往堅定的認知就此分崩離析。

真要命，在小芙麗雅看來，這幾個小時的經歷，比過往多年的總和還要漫長。

“不，這種事要看你自己，伱覺得自己是實習生，那就是，”伯戈強調道，“就比如，你眼中的我，還是頭惡靈嗎？”

小芙麗雅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只見一頭高大猙獰的惡靈背影映眼中，立馬又低下了頭，“嗯，還是那頭惡靈。”

伯戈又反問道，“那你覺得我真的是惡靈嗎？”

這一次小芙麗雅沉默了下來，如果真覺得伯戈是頭可怖的惡靈，這種時候應該一邊甩開伯戈的手，一邊尖著逃走，可小芙麗雅沒有這麼做，面對伯戈那怪誕的姿態，最多只是覺得有些抵而已，完全沒上升到恐懼的地步。

“對吧，這些都只是虛妄的假象，你已經遭遇認知扭曲了，何不再唯心一點呢？”

伯戈繼續說道，“如果你更喜歡實習生的自己，那就把自己當做實習生，我們會聯手解決這場危機，我會申請、給你的實習績打個滿分，你會有一個新的職位、新的生活。”

小芙麗雅的目微微出神，被伯戈的許諾吸引了，那都是未曾接過的。

突然，小芙麗雅的腳步停了下來，略顯張道，“不對勁。”

“不對勁什麼？”伯戈問。

“你……你怎麼這麼擅長……”小芙麗雅的詞匯量有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擅長開導？”

在小芙麗雅的視角里，惡靈轉過頭，出了一個十分瘆人，但又帶著幾分和善的笑意。

“我之前遇到過一個比你要惡劣千百倍的小孩子，哇，真的比你麻煩太多了，”伯戈嘆著，“你最多只是躲在角落里哭個沒完，可是真的有行力把瘋狂的想法付諸實際。”

“啊？”

“甚至還給了我幾刀，當然，后來給我道歉了，但聽起來還是很怪，對吧？”

“啊？”

小芙麗雅聽不懂伯戈在講些什麼，但大概能理解伯戈的意思了，他很擅長理麻煩事，哪怕是問題兒們的事。

“芙麗雅，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了，你準備好了嗎？”

伯戈看向前方，臺階馬上就要來到盡頭了，老芙麗雅就坐在尖塔之下的椅子上，的目沉，雖然沒有發攻擊，可仍死死地盯著伯戈，飽含憎恨。

“好。”

經過伯戈的一系列對話，小芙麗雅心頭的力輕了許多，而后伯戈地抓住了的手，以太在們的掌心間回彈，如同發的靜電。

在小芙麗雅的注視中，煉金矩陣的輝爬滿了惡靈那布滿鱗甲的手臂，隨后耀的紋路突破了軀的限制，進而爬到了小芙麗雅的掌心、手臂上。

小芙麗雅到有另一以太正侵自己的，當即便產生了強烈的抗拒，甚至險些主對伯戈發起攻擊，好在克制住了。

“你在做什麼？”

“別反抗。”伯戈聲音冰冷，不容拒絕。

小芙麗雅糾結了一下，還是選擇了相信伯戈，順從了他的力量，任由以太一點點地占據了的，乃至完全支配了。

現在小芙麗雅的生死全在伯戈的一念之間，伯戈可以從部引小芙麗雅的以太，也可以像斬殺安保職員那樣，發加護吞噬的以太。

“我時常告誡我自己，絕不能傲慢，要時刻保持著謙遜。”

伯戈說道，“所以我有那麼一個原則，便是當我發現一種可能時，一定有其他比我更優秀的人，早在許多年前就發現過這種可能了。”

“就比如你。”

“我？”

“你真的只是一個不穩定的突變嗎？”伯戈懷疑道，“作為突變，你的突變方向未免太穩定了。”

小芙麗雅太人畜無害了，如果真的是突變產，應該是那種窮兇極惡的扭曲意志才對。

“況且，芙麗雅在復制自己意識時，既然連大量復制增這種事都想到了，那麼在已經意識到自己遭到認知扭曲的況下，難道沒有預想過，自己的意識會導致廢墟區失控這件事嗎？”

伯戈不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比當初的芙麗雅優秀多，他也相信，作為一位可以獨自完意識復制的學者，芙麗雅一定考慮過所有的可能。

“我想，一定想過這種事，并做好了后手準備，”伯戈嘆著，“可終究只有一個人，就算計算到了這一切，并做好了應對，也難免出現意外。”

“比如應對措施沒有按照預想的那樣啟。”

伯戈說著再次看向了小芙麗雅，小芙麗雅對伯戈的話似懂非懂。

“你是說……我是那個應對措施？”

“這些芙麗雅們，擔任了不同的職能，在漫長的運行中難免出現諸多冗余，從而影響到們的運行，甚至說產生錯誤認知與運行方向。”

伯戈猜測著，“這些錯誤冗余越來越多，廢墟區也隨之扭曲變形……廢墟區需要一次重啟，不止是重啟，還要將這些冗余的程序全部替換掉，由一個嶄新的、原始程序取代。

就像芙麗雅最開始做的那樣，沒有人生來就是戰士、學者，大家都需要學習，的復制意識在接手廢墟區的職能時，也是在不斷的學習中進化。”

從空白的紙張，到寫滿無窮的字跡。

小芙麗雅到莫名的責任在肩頭，理解了伯戈的猜測，這一切的本質。

“芙麗雅，你備著與們截然不同的職能，”伯戈總結道，“你可以隨意打開安全通道，這在秩序局中唯有極高的權限才能做到，同理，你在廢墟區的權限等級一定很高。

你很純粹，沒有任何雜質，就像一個新生的孩子，在趨利避害的作用下，你躲藏在廢墟區里，如果不是我……不，那不是巧合，而是一次心設計的偶遇。

可能你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你在忠誠地執行著當初真正的芙麗雅所設下的命令，在冗余抵達閾值時，重啟這一切。

但你做不到，所以你找上了我。”

小芙麗雅有些發懵，不可思議道，“不……這怎麼可能呢？”

“沒什麼不可能的，”伯戈搖搖頭，攤開了掌心，“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杖劍的烙印清晰地映眼中。

伯戈不由地輕聲道，“芙麗雅知道秩序局會過難關，也知道，秩序局終有一日會收復失地，所以一直記得決策室的烙印。”

小芙麗雅陷了沉默不再多言，階梯盡頭，老芙麗雅的眼神也變了，在的眼里伯戈依舊是那惡靈的姿態，可他的在卻在發生改變，屬于決策室的至高權限居然在一點點地與小芙麗雅重疊在一起。

即便在統馭學派中，伯戈的能也是極為特殊的一種，絕大部分的統馭學派，都是將以太注統馭中進行控，而伯戈在必要時，可以將自的煉金矩陣蔓延至質上，將外變自的一部分，如同控自己的肢般，去控統馭。

伴隨著煉金矩陣完全覆蓋小芙麗雅的，來自決策室的至高權限與這嶄新的重啟程式合為一。

老芙麗雅站了起來，階梯上數不清的芙麗雅也邁出步伐，們朝著伯戈走來，黑一片，面容冰冷。

“墾室永不淪陷。”

老芙麗雅說著停頓了一下，然后更加堅定地說道，“墾室永不淪陷。”

伯戈沒有停下步伐，他與老芙麗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而老芙麗雅仍舊念叨個沒完，反復重復這句話，仿佛陷了癲狂一般。

直到伯戈站在了前，直到伯戈出手搭在的肩膀上。

“我是伯戈·拉撒路，來自決策室的專員，”伯戈再次重復道，“你的工作結束了，芙麗雅·布拉德雷，謝你為秩序局所做的一切。”

老芙麗雅直愣愣地看著伯戈，就像之前其芙麗雅遭遇到的一樣，老芙麗雅也產生了一連串的邏輯錯誤與沖突。

一頭怪居然在和自己說這種話，天啊，太瘋狂了。

“不……不不不。”

老芙麗雅痛苦地搖著頭，腦海里升起僅有的幾個絕對指令，“你不是決策室的專員，我們才是決策室。”

“不，不對，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痛苦地呢喃了起來，像是被困在一個無法醒來的噩夢里，其的芙麗雅也走了過來，們紛紛擺出了戰斗的姿態，似乎下一秒們就會再度匯聚那巨大的團，朝著伯戈賜予烈火。

“你是相信我這猙獰的外貌、你先前所經歷的一切……”

伯戈長嘆了一口氣，抬起手，將掌心對準老芙麗雅的眼睛，讓杖劍的徽印完全映照進它的眼中。

“還是相信它。”

伯戈鬼使神差地重復道，“條例一。”

老芙麗雅的悲鳴戛然而止，步步的芙麗雅們也停下了腳步。

伯戈牽過小芙麗雅的手，將領了過來，小芙麗雅沒有退，鼓足勇氣，準備迎接自己的命運。

這一刻，老芙麗雅的雙眼清澈了幾分，像是從那噸的冗余里找到了一過往的記憶。

“墾室淪陷了嗎？”問道。

“沒有，它依舊屹立，”伯戈說，“過去如此，今后亦然。”

老芙麗雅又說道，“我殺了他們……我殺了所有人。

“這不是你的錯，哪怕這是你的錯，你也已經贖清了，”伯戈依舊抬著手，“我以決策室、眾者的名義，赦免你。”

老芙麗雅臉上忽然多了一抹笑意，像是解了般，讓開了路。

小芙麗雅看著道路盡頭的椅子，那里空的，只待有人坐上去。

“會發生什麼？”

小芙麗雅害怕地問道，再怎麼相信伯戈，仍對未知的未來到驚慌。

“我不知道，”伯戈搖搖頭，“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比現狀更糟了。”

小芙麗雅深吸一口氣，抓伯戈的手，依托著煉金矩陣的覆蓋，與伯戈共著來自決策室的權限。

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閉上了雙眼。

……

前哨站，距離伯戈潛廢墟區已經過了幾天，這一陣里，職員們二十四小時就位，依靠著延而出的以太線，略地從以太線的反饋中，推測著伯戈的遭遇與進度。

瑪莫依舊在這，他如監工一樣，和職員們一同待命，但他的神要比其他職員萎靡太多了。

不知出于什麼原因，這幾天里瑪莫從未閉眼休息，職員們試著勸說他，也被他強地反對了回去。

瑪莫就像一個心急的小孩子，像是在等待著什麼驚喜。

他救這樣一直等待著，直到異變發生。

忽然整個前哨站都劇烈震了起來，瑪莫立刻打起神，屬于榮者的力量蠢蠢，接著扭曲的空間開始復位，無數的立方藏回了墻，延的穹頂也不斷下、坍，直到重新變一個極為普通的天花板。

職員們都搞不懂眼下的變化，他們只知道廢墟區會不斷地朝著混沌變化，還從未見過廢墟區反過來秩序化。

還不等他們搞清楚現狀，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

所有人都將目落向了聲音的源頭，那道通往廢墟區的電梯門。

每個人都張無比，再又一聲清晰的有些刺耳的鈴聲后，電梯門開啟。

萬眾矚目中，伯戈疲憊不堪地走了出來，見到這副樣子的伯戈，瑪莫心里不失落了幾分，像是他的某種期待落空了，但下一秒，另一個影跟著伯戈走了出來。

芙麗雅怯生生地探出了頭。

職員們愣住了，瑪莫也呆滯住了，他搞不懂伯戈是從哪變出的這麼一個小姑娘，更要命的是，瑪莫居然覺得這個小姑娘他居然覺得有些眼。

接著，更更要命的事發生了。

在伯戈的一臉無奈中，又一個芙麗雅走了出來，然后是下一個、下一個、下一個……

轉眼間，電梯門口，居然站了二三十個芙麗雅，和先前的芙麗雅們不同，這一次芙麗雅們都于同一年齡段、同一外貌。用伯戈的話說，這是實習生芙麗雅們。

在短暫的生疏后，芙麗雅們開始了。

“你好，我是芙麗雅。”

“你好，我也是芙麗雅。”

“你好，我們都是芙麗雅。”

“這就是墾室了嗎？哇，終于出來了。”

“現在升華爐芯在哪？”

“說來，我應該算是升華爐芯部門的。”

“啊……準確說是實習生。”

“唉，這是什麼？”

“你們為什麼這副表。”

“你是只狗熊唉。”

“快看，這個是機人。”

“這還有一個石頭人！”

一瞬間嚴陣以待的前哨站變了菜市場一樣，芙麗雅們嘰嘰喳喳個不停，在們的眼中，職員們被認知扭曲了完全不同的生，們因此熱烈談著。

伯戈從芙麗雅們之間穿過，臉上一副生無可的樣子，來到瑪莫的面前，伯戈聲音調大了幾分，好以蓋過芙麗雅們的談聲。

“抱歉，我沒找到前往神圣之城的路，”伯戈看了眼芙麗雅們，“因為一些事耽擱了。”

伯戈話音一轉，取出合影，給了瑪莫。

“但我找到了這個。”

伯戈靠近了瑪莫，小聲道，“你想好怎麼和決策室代了嗎？”

瑪莫沒有回答伯戈的話，他收起合影，轉過頭看著走來走去的芙麗雅們，他突然問道。

“芙麗雅，在你眼里，我是什麼？”

一大片的芙麗雅停了下來，齊齊轉過頭，打量著瑪莫。

“一棵樹。”

“一顆老樹。”

“準確說是朽木。”

“但他之前應該蠻茂盛的。”

聽到此起彼伏的話語，瑪莫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他很會笑的這麼開心，上一次這麼笑，還是伯戈功探索以太界。

“都發生了些什麼，伯戈？”

瑪莫終于有時間理伯戈了，他充滿好奇地問道。

伯戈長嘆了一口氣。

“說來話長……先找個安靜的地方聊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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