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吃了？還是吃了你？”

“重疊？你是指什麼重疊，質與能量的重疊？”

“哇哦，真有趣啊，我的數據庫里沒記錄過類似的事。”

“我可以看嗎？”

“能讓我重疊一下試試嗎？”

“可以嗎？可以嗎？”

伯戈無奈地嘆息著……他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的第幾次嘆息了，芙麗雅們把自己包圍的水泄不通，目四下打量著，小手也不老實地來去。

們沒什麼惡意，只是太好奇了，要不是況限，芙麗雅們說不定會提議拆解一下自己，畢竟自己是不死者，缺胳膊不是太大的問題。

“這是學者們的共嗎？”伯戈忍不住在心底嘀咕著。

“大概吧。”

這次伯戈的牢不再是自言自語，腦海里傳來了艾繆的回應，也有些不了芙麗雅們的熱，但好在有伯戈替承。

“據說許多學者研究到了最后，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喪失人。”

艾繆的聲音帶著幾分神的味道，像在講一個可怕的鬼故事。

“我能理解。”

伯戈在芙麗雅們的指引下大步向前，表面上他看起來無比認真與嚴肅，但只有他和艾繆知道，現在他們正在腦海里聊的正歡。

“學者們研究往往需要投大量的時間和力，這很大程度上，會令他們忽視了個人的和需求，”伯戈講起自己的看法，“沉迷于其中，忽視了與他人社，乃至與自己心靈的通，從而導致與人的聯系減弱。”

“孤僻、與社會節，對人際關系和表達的能力下降。”

艾繆回應了伯戈的話，有種被伯戈點醒的覺，類似的況在升華爐芯里也見到了許多。

學者之路像是在一點點扭曲人一樣，把他們變一個又一個的怪胎。

“不止于此。”

伯戈繼續講解著，他的觀點清晰，用詞謹慎，就像一位學者。

“研究、尋求真理的過程中，嚴謹和客觀的要求會導致學者過于冷靜和理，忽視了和主觀驗，他們過于關注數據、事實和理論，而忽略了人的、價值觀和需求，這使得他們的研究變得缺乏彩，與人的復雜和多樣相離。”

“哇哦。”艾繆倍驚訝。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艾繆想了想，“你是個外勤職員，而不是什麼心理醫生。”

“只是在這方面花了點時間了解。”伯戈說。

“為什麼？”

“大概是邊的例子太多了，讓我到了迷茫，”伯戈繼續說道，“發現問題、認識問題、解決問題。”

艾繆評價道，“聽起來真符合你的實踐主義。”

伯戈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泰達、瑪莫，還有我前不久遇到的芙麗雅，我是指那個真正的芙麗雅，他們都是學者，也都因自的研究，陷了某種病態的狂熱中，我想理解他們，以此找出解決的辦法。”

“你不是已經解決這些問題了嗎？”艾繆問。

“那不是我想要的解決辦法，”伯戈思考了一番，補充道，“那只是刀劍的勝利、暴力的勝利，我想要的是從他們心理的角度，去解決這一結癥。”

“哇哦，你居然會關心他們的心理狀態，”艾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干地講道，“還真心啊，伯戈。”

“你也算是半個學者……可能還要更復雜些，你也不想當你出現失控的那一天，讓我用刀劍解決問題吧？”伯戈冷不丁地說道。

“啊？”

伯戈沒有理會艾繆的反應，他掃視了一眼旁的芙麗雅們，他繼續說道。

“僅僅是個的缺失還好說。許多學者在追求研究果和學地位的過程中，會忽視了倫理和道德的考慮，他們可能為了達到自己的目標，犧牲了他人的權益或不擇手段。”

伯戈的聲音嚴厲了起來，“人與道德底線徹底淪陷。”

艾繆沉默了下來，猶豫了一會后，小聲道，“可有時候，這又是必要的。”

伯戈沒有反駁，只是聲音變得有些虛弱，“是啊，有時候拋棄人，反而是為了更大的良善。”

“這會令你到迷茫嗎？”

“有一點，”伯戈說，“所以我最近在閱讀一些哲學類的書籍。”

“有什麼收獲嗎？”大風小說

“收獲？我最近的睡眠很不錯。”

“哈哈。”

相比之前，伯戈確實變得幽默多了，嚴肅的話題一轉輕松了起來。

“我在書里看到了這樣的論述，”笑完之后，伯戈慢悠悠地說道，“按照書里的說法，那些狂熱的學者們并不是舍棄了人，只是他們不再人了。”

“不再……人？”

“是的，他們不再人，不再某個渺小的個，而是宏觀意義上的全人類，”伯戈說，“為了全人類的進步，個的苦痛是可以被犧牲的，為此他們連自己也寧愿奉獻……他們自也是渺小的個。

就像一場狂熱的獻祭，把自己當做柴薪，去填補、燃燒，那名為人類的火堆。”

“他們上了象意義上的人，而不是活生生的。”艾繆輕聲道。

“為了全人類。”

伯戈復述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此時再度提起，他到格外的沉重。

“了解到這些時，我突然能理解這些瘋子的想法了，”伯戈自嘲道，“我一直覺得我可能是為了全人類而戰，但說實話，我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全人類對我而言太宏大縹緲了，真正推我的，反而是邊的個們。

但我又能理解他們，理解他們那些狂熱近癲狂的行為。”

艾繆整理著語言，帶著玩笑的語氣道，“那聽起來，最偉大的學者，也將是最熱全人類的家伙吧？沒有任何私，不再任何一個單獨的個，甚至說連自己也不在乎，一種近乎救世主般的獻神，目之中只有全人類。”

不人，但全人類。

艾繆忽然想到了自己與伯戈接下來的行，們將要抵達的跡廢墟，不由地輕聲道，“那麼所羅門王呢？是否是這樣的一個人呢？”

伯戈被問住了，按照兩人的描述，所羅門王無疑完全符合這種種的所有。

“誰知道呢？”不等伯戈回答，艾繆調皮道，“反正他已經死了，死了那麼多年，就連神圣之城的廢墟，也要徹底消失。”

提到這些時，艾繆變得有些傷，當初在棄之地，也遠遠地瞥見了神圣之城的殘骸。

那是一片迷人的廢墟。

可惜就連這殘破的麗，也將消散。

“所羅門王嗎……”

伯戈思索著，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去盡可能地回收所羅門王的產，而后他想起了那些已被利用的現有技。

眾者。

伯戈的心忽然冷了一下，這種反應也連鎖到了艾繆的上，明確地察覺到伯戈的狀況不對。

“或許……或許所羅門王真的是這樣的人，熱著全人類，忽視了所有的個，連同他自己。”

伯戈如此評價著所羅門王，語氣堅定，仿佛自己曾認識他一樣。

眾者，集合了所有人的意志，而的龐大意識集群，這何嘗不是一種為了全人類的癲狂之舉呢？

在這團結起來的意志之中，不再有個的與否，有的只是一個個的零件，一個個組合一起的運算單元。

集結合眾之力。

伯戈到一陣莫名的暈眩，明明自己從未見過所羅門王，但一瞬間就像過時間與空間，對其有了深的了解一樣。

“為什麼如此肯定？”艾繆問。

“就像厄文說過的那樣，作品是作者人格的映，那麼學者的造，也應當映學者一部分的思想，”伯戈拿艾繆舉例，“就比如你，你的存在就是泰達的映，他那扭曲意的倒影。”

伯戈步伐加快了幾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深神圣之城，想要從那塵封的跡里，找尋有關所羅門王的蛛馬跡。

對于這個存在于過去，對整個世界線變產生重大影響的人，伯戈從那殘破的碎片里，拼湊出他真實的模樣。

艾繆也不再多言，同樣被一個問題困擾著，那便是伯戈所提出的，人與全人類。

在伯戈的認知里，兩者就像天平的兩端，要麼一邊高起，要麼一邊低垂，它們似乎是矛盾的，當你全人類時，就必然會忽視個的存在，而在你執著于個時，往往又會漠然全人類的存亡。

艾繆覺得兩者不應當是矛盾的，而是互補的。

覺得自己可能是個貪心的家伙，個與全人類都應當得到拯救。

只是艾繆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伯戈講述這些，有些問題就連出題者也弄不清楚。

總有弄明白的一天。

“你們是在講悄悄話嗎？”

突然，一個聲音如雷般從外部切了進來，伯戈與艾繆被其強地打斷，直到這時他們才從彼此的對話與思考中清醒過來。

只見芙麗雅圍著他們，每個芙麗雅臉上都帶著怪怪的表，目充滿了嫌棄。

“你們剛剛有在聽我說話嗎？”芙麗雅又問道。

“你剛剛有說什麼嗎？”伯戈直愣愣地問道。

芙麗雅怔了一下，就像連鎖反應一樣，其它芙麗雅也紛紛做出了相同的反應，而后大家一致猛踹伯戈的小。

“馬上開工了，給我認真點啊！”

“好好好！”

伯戈痛的齜牙咧，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跟隨著一排排的芙麗雅們，越過大門的界限，抵達了廢墟區之中。

芙麗雅們重新掌管廢墟區后，在秩序局的幫助下，原本趨于混沌無序化的廢墟區，正一點點地回歸常理。

這是一件大工程，估計幾年都理不完，但在優先級的要求下，芙麗雅已經率先清出了一條抵達收容區的道路。

于廢墟區，伯戈發現可視的空間仍存在著一定的扭曲，整齊平的立方胡排序著，書架、桌椅之類的雜懸浮在半空中，樓梯螺旋上升，但在其盡頭卻是一條死路……類似的扭曲況隨可見，可至這一次不再有那些無面的職員了，取而代之的是忙忙碌碌的芙麗雅們。

數不清的芙麗雅正在此忙碌，們就像辛勤的工蟻般，修復著廢墟區，修復的方式在伯戈看來也很簡單，就像裝修工人一樣，把畸形的地方砸掉、和水泥、打灰諸如此類的。

“哈哈！”

腦海里傳來一陣笑意，伯戈面不改地回應道，“你聽到了？”

“你覺得呢？”

伯戈無奈地抿了抿，這時艾繆又說道，“你最好別讓們發現。”

“我知道，我知道。”

伯戈說的簡單，但芙麗雅們的工作要比這復雜許多，

“現在安全區域正在一點點地擴大，”芙麗雅一路講解著，如同一位導游，“再有一段時間后，鍛爐火山應該就能重新納控制中了。”

“安全區域？也就是說，還有不安全的嗎？”伯戈問。

“怎麼說呢……”

芙麗雅沉默了一下，先前在廢墟區的共同經歷，讓很清楚地意識到，從學者的知識層面來講，伯戈就是一個文盲。

所以芙麗雅需要一個伯戈能懂的方式，來為他講解這一切。

“至始至終控制廢墟區的意志都沒有變，都是‘芙麗雅’在掌控著。”

芙麗雅的話語一頓一頓的，看來為了讓伯戈能聽懂，確實很下功夫，“在你的幫助下，我為了這里的意志，但我和之間的關系并不是一方殺了一方，而是優化、更迭。”

老芙麗雅逝去，小芙麗雅就任，伯戈大概明白了的意思。

“先前那個老芙麗雅，陷了自我矛盾中，并且因執念，產生了大量的冗余，乃至影響到了的運算、掌控力，你作為備份，在急狀況下，為了的下一任迭代。”伯戈說。

“差不多，”芙麗雅說，“但復制意識需要時間，讓意識完全取代所有的權限，完全收回失地也需要時間。”

“還有許多上代意識在頑抗嗎？”伯戈問。

“不是意識，僅僅是意識劣化后的畸變產，加上收容區失陷后，許多麻煩的東西逃了出來，”芙麗雅繼續說道，“經過檢測，超凡災難·顛倒世界的影響已經消失了，這是一件好事。”

“那肯定有壞消息吧？”伯戈猜。

“收容區，有許多活收容，它們有的在廢墟區淪陷后，死于意外，也有些頑強地活了下來，據我的檢測，有一部分躲藏在危險區域，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逐步對可疑區域進行封鎖了，它們被再次收容只是時間問題。”

“另一部分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推測另一部分活收容為了躲避危險，沿著通道抵達了神圣之城。”

芙麗雅的話讓伯戈一驚，接著就是懷疑，“你確定？”

“只是猜測，但并非沒有可能，”芙麗雅說，“我們在數日前，功推進到了收容區的通道，但那里的大門已經損毀了，似乎是在長時間的空間扭曲中，自行裂解了……大概設計它的學者也沒預想到，這里會有淪陷的一日。”

芙麗雅沒有在這個略顯傷的話題上躲過贅述，“損毀的大門前殘留了許多的蹤跡，經過巢的鑒定，他們推測有活出了大門。”

“好消息，神圣之城……或者說，雷蒙蓋頓的危險要遠超于廢墟區，那些活說不定已經被灼燒灰了。”芙麗雅試著安伯戈。

“但壞消息是，如果它們如果在其中站穩了腳跟，那麼你此行需要面對的危險因素又多了一環。”

芙麗雅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伯戈的表，伯戈長嘆了一口氣，雖然皺了皺眉頭，但從他的神態反應來看，這一切還算可接范圍。

“我倒不擔心那些活，”伯戈說，“我擔心的是雷蒙蓋頓的產，所羅門王的產。在它們不經意間的一個舉里，可能就摧毀了一個足以改變世界的偉大技。”

想到這，伯戈就倍煩躁，“關于那些活，決策室的想法是什麼？”

提到決策室，伯戈的心變得更加復雜了。

初代局長艾伯特與利維坦之間有某種易，而自己或許就是他們易的一環，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在某種意義上艾伯特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