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院長媽媽會突然手，場麵驟然安靜下來。

但下一秒，人群裏忽然發出一聲喝彩，“打得好！”

周機械般轉過頭，意識到自己被人扇了一掌，衝上前就要去打院長媽媽，周律行眼明手快，一把將攔下來。

周怒吼，“周律行，你幹什麽！打你，你不幫就算了，你還攔著，你還是我的孫子麽？你這個不孝子，不孝子！”

院長媽媽打了周一掌出了一口惡氣，但詛咒阮知這件事，還是將氣哭了，“你還好意思詛咒別人，我看你才是餘生淒慘，晚年荒蕪，你看看你的孫子，要不是脈相連，你這孫子都不想認你，他都要把你送出國了，可見有多不想見到你！”

周律行強行要將送出國這事是周的痛點，院長媽媽準無誤踩在的痛點上，更瘋狂了。

院長媽媽還要罵，忽然被人拽了拽袖子，回頭，看到阮知，倏地愣住，“知知，你…你怎麽來了？”

阮知看著院長媽媽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忽然無比悔恨。

院長媽媽已經91歲了，滿頭華發，打小在院長媽媽邊長大，記憶中的院長媽媽從來沒紅過臉，總是很溫，讓阮知覺得很安心。

可周律明離世的這幾年，沒再回過福利院，沉浸在失去周律明的悲傷裏，總覺得自己虧欠了周律明，虧欠了周，虧欠了整個周家。

可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

這輩子最虧欠的人，應該是院長媽媽。

離開五年沒回過一次家，院長媽媽從未怪過，如今更是為了在這裏和別人吵得臉紅脖子，隻為了替討回一個公道。

可院長媽媽不欠的啊。

談矜言說的對。

是不需要條件的。

滿臉是淚，院長媽媽嚇壞了，“怎麽了這是，別哭啊知知，媽媽知道錯了。”

以為是自己來找周這事讓阮知生氣難過了，剛剛還手打了周，這…這……

“知知你別哭，媽媽錯了，媽媽不該來找，不該惹生氣……”

看著院長媽媽手足無措小心翼翼的樣子，阮知心如刀割，那一瞬間，突然間就覺得，不重要了。

在那一刻，執拗了許久的東西，忽然煙消雲散。

什麽都放下了。

上前一步，抱住院長媽媽，“媽媽，對不起。”

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這麽多年，讓你擔心了。

院長媽媽呆呆的，很有些不知所措，“知知？”

阮知鬆開院長媽媽，彎下腰，了院長媽媽臉上的淚痕，彎一笑，“媽媽，不哭。”

院長媽媽有些呆滯，“知知，你……”

阮知蹭了蹭院長媽媽的臉頰，無聲道，媽媽，謝謝有你我。

談矜言看著阮知，黑眸深邃。

周被周律行攔著，那一掌對來說是奇恥大辱，見阮知來了，愈發囂張，“阮知，我真是看錯了你，孤兒院長大的果然毫無教養！……”

周還沒罵完，阮知忽然沉著臉打斷的話，“周！”

周愣了一下，記憶中，阮知從來沒有，或者說從來不敢這樣大聲嗬斥，還以這樣一副表。

周死死盯著阮知，“你什麽意思？你還敢大聲吼我？你忘了曾經是誰給了你幾口飯，給了你住所的人是誰了是吧！我告訴你阮知，你欠我周家的一輩子都還不清！你更沒資格也沒底氣這樣跟我說話！”

阮知走到周麵前，臉上沒什麽表，看著這個曾經對疼有加，如今卻變得麵目全非的老人的臉，以往執念太深，周律明對太好，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以至於將自己都丟了。

看著周，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我欠你的，欠律明的，欠你周家的，一輩子也還不清。”

周冷著臉，“你知道就好！”

阮知笑了，“所以，這輩子，我不還了。”

周一瞬愕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阮知朝周鞠了個躬，“曾經你對我的恩，我念在心，我也謝謝你曾經對我的施舍。”

“不過這輩子就先到這裏，欠你們的，先攢著，來世我給你、給你周家當牛做馬，來報答這一世的恩！我們的賬，我們下輩子再來清算，現在就到這裏，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