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傷誰還不一定呢!”溫夏邊的暗衛青影道:“明知我們是太后的人,你們為何沒出手?”
云匿抱劍聳聳肩:“現在出手多無聊。你瞧皇上那雙眼睛,多有意思。”
云匿他們為天子暗衛多年,自然在宮中見過各宮主子,溫夏的模樣絕不會忘,自然認得船上之人是皇后。
可皇上厭惡皇后,厭惡到連面都沒見過,一天天地在朝堂上那般傷一個素未蒙面的子。為暗衛也是人,是人便有思想有審,只覺得主子雖然是主子,但不能扭曲他們作為活人的思想。
云匿和一眾暗衛都覺得,主子從來沒有睜過眼。
如今睜眼瞧見了,他們可不想再當見敵就殺的工人了。
青影二人也是這般想法。
方才在暗早見著了皇上的影,但只覺得那被勾了魂的模樣甚是舒快。
堂堂帝王,沒想到竟會有打臉的這一天吧。
屋頂上,兩方暗衛都只抱著劍,看那靜悄悄的船,可比看那岸上琳瑯華燈要熱鬧得多。
…
船已停泊靠岸。
溫夏自游船上下來,提著擺踩穩了漉石階。
船夫喚住:“姑娘,老夫說了不要你錢!”他手上是溫夏留下的一錠銀。
“老翁辛苦,健談風趣,是您該拿的。”
溫夏放下擺,紅凝笑地轉過。
可纖細娉婷的影卻慌然愣在原地。
怎麼也不會料到,寂寂的空曠小院會有這個人的影。
著眼前拔之人,臉上笑容凝固,紅微微合。未回神,失去一切言語禮數。
戚延佇立岸邊柳樹下,方才已經清是要回原地,便早一瞬回到了此。
他明明已經刻意收斂渾冷戾,只想如個富貴閑人般同打聲招呼,詢問姓名家宅,芳齡幾何。
卻不知會如此驚嚇佳人,令目楚楚盈淚,像似瞬間紅了眼眶。
沒由來地,戚延心頭忽然萬分懊悔,懊悔自己不該如此突現。
他薄輕啟,正斟酌著開口時,忽覺眼前人的眉眼更添一莫名的悉。
不聲沉眸,戚延確定自己是第一回 見,但卻似有一種經年久遠的親切之,就好像這樣一雙楚楚眉眼,他曾護過憐過。
腦中忽然電閃過,五歲純真可的明眸映眼簾,他倏然瞇起眼眸,覺得應是絕無可能之際,恰被眼前人打斷。
“您……”
溫夏早已花容失,臉煞白。
不知他是為何出現在青州的,只知撞見戚延,每次便都是大禍臨頭了。
著戚延不辨喜怒的英雋面容,那雙薄剛開口,終于回過神,連連后退數步。
“臣妾拜見皇上,臣妾這就滾。”
繞行穿過戚延側,溫夏急促地提著擺想快些消失。
而這一聲無異于靜夜驚雷。
戚延如遭雷擊,赫然瞇起眼眸,僵立原地。
臣妾?
他不會不知道能在青州地界上自稱臣妾的人是誰。
他只是萬萬想不到。
萬萬想不到方才腦中閃過的那雙真眼眸,竟真的會是面前這一雙盈盈杏眼。
萬萬想不到那莫名親切之并不莫名。
甚至萬萬想不到,從不為皮囊心的他,會在終于看上一副皮囊后,發現這個人竟然是他的皇后,他明明要厭惡的人。
眼前月貌花容,皆與記憶中稚可的臉融為一人。
記憶洶涌襲上腦海。
年與,東宮與太子妃,被父皇母后罰跪的雨天,陪在他邊同他一起淋雨的矮小稚影,一雙小手捧著的繡帕里的爪……
戚延安靜極了,一不,連死死攥疼的手掌都忘記松開,痙攣般握。
這闃然的無聲里,晚風狂嘯而過。
仿佛過去漫長時間,但卻只是短促瞬間。他終于僵地轉去,正在離去,影疾步穿過曲廊。
月下白,似誤了花園的蝶,袂翩躚如蝶羽,在逃離這場不屬于他們的風月。
戚延著的失措,錯的腳步,花容失的驚慌脆弱。
僵地松開手,他死死轉著手上扳指。
結滾,戚延終于嘶啞出聲:“站住。”
廊中纖弱的影猝然停了。
扶著柱,面對他卻未敢抬頭,無聲地僵立。口上下起伏,帶起細細碎碎的氣聲。
戚延一步步走向纖細的影。
修長拔的軀停在前。
月拉長他寬肩卓立的影子,將罩在這影當中。
第25章
玄衫的幽魅。
帝王無聲的威。
全都在溫夏的睫羽下, 令彷徨無措。
“為何在此?”
他平穩低沉的聲音好像沒有以往冷戾了,可對溫夏而言, 這聲音來自頭頂,沉沉地罩著,似帝王不怒自威的質問。
發髻上的山茶花簪在方才花容失下,無聲落在了地上,散開幾片花瓣,被晚風輕輕揚起。
溫夏無心去撿,攥著袖中繡帕, 嗓音仍是素來的糯,只是夾雜著低低的聲:“上元燈節郡守相邀,臣妾不出行儀仗驚擾百姓過節興致, 故才微服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