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被戚延長臂攬過,他將帶到龍椅中。
溫夏倏地站起來,又被他拉下座。
“朕要你坐,便無什麼不可。”
這龍椅溫夏如坐針氈,渾僵。往昔連清晏殿都不敢靠近,如今卻能坐在他的龍椅上……
心中苦良久,溫夏終是未再扭。
反正一切也是因為這張臉。
戚延已在提筆寫這份圣旨。
他行書疾快,字跡風骨天,世間鮮有一手草書能寫他這般奔放不羈,章法又自然好認的。
溫夏逐字看戚延寫完,他擱下筆,將圣旨平鋪推開了些,等待墨跡干,轉凝。
每回他的視線總讓溫夏到強烈的迫,龍椅寬長,卻沒有再多后退,著頭皮一未。
“應該是三年前,朕練劍歸來聽到你們二人在談話,當時想讓你不好,這樣朕便能好起來。”
溫夏微怔,即便詫異他的坦白,如今竟也不覺得他這般的坦誠是多大的天恩。
“但朕做過那麼多以為可以好的事,結果并未覺得心中能好起來。”
戚延嗓音坦坦,竟帶著一點低,“夏夏,你可以恨朕從前所為,但朕希你今時今日放下。朕說過往后不會再如從前所為,便決不食言。”
溫夏無聲聽著。
戚延拉過的手:“你沒聽清?”
終于說:“我聽見了。”
戚延勾起薄:“把圣旨帶去吧。”
溫夏起領過圣旨,深深看戚延一眼,行禮退出大殿。
…
虞遙收到這道圣旨喜極而泣,與溫夏抱在一起,溫夏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虞姐姐,讓你跟著我了這麼多年苦,耽誤了你這麼多年。”如今虞遙已經雙十年華,們時一起玩的那幾位貴,如今孩兒都已兩歲了。
虞遙又哭又笑,搖頭:“我從未怪過你啊,一切都是皇上做下的,好在我苦盡甘來了。”
溫夏著虞遙的眼淚:“閩公子還在等你嗎,他會介意麼?”
虞遙黯然道:“母親春節時宮與說我,他因墜馬傷了一段時日,錯過了科舉。春節時去過我們府上,同他父親探我父母,他沒說過別的,他似乎因為錯過科舉很是黯然。”
溫夏只能安:“我聽你提過的閩房佑該是個重重義之人,他一直不曾婚配,你們便還有機會。”
二人說了許久的話。
此事后宮傳得沸沸揚揚。
沈賢妃財如命,來求溫夏也替向戚延求個,看是否能放出宮去封個公主當,實在沒有公主,郡主也。這般以后的食邑可比不得寵的后妃多多了。溫夏哭笑不得。
眼見虞遙后日便要離宮,溫夏在武殿為舉辦了送別宴,也是后宮眾人最后一次齊聚。
除了一份不舍,大家都明理,皆替虞遙高興。
許嬪想彈奏一曲《送君》給虞遙,王德妃依舊還是不會奏琴,但非彈,執意要許嬪讓位置給。
李淑妃便揚聲為虞遙唱歌,旁的不想唱,唱起一首《賀新婚》。
虞遙臉一變,饒是平日大方穩重,也是面頰紅,起便要李淑妃住。
李淑妃邊唱邊調笑,王德妃曲子奏得越發歡快,也不管調子,只一雙涂滿蔻丹的手狂弄琴弦。
虞遙起追逐李淑妃住,卻被李淑妃橫抱在臂彎。如今李淑妃力氣越發大了,見虞遙臉已紅、掙扎著又下不去,更頑皮地改了詞,念著本將軍今夜便要房。
溫夏坐在座,已被們樂得吃不下蠱中燕窩,笑出聲來,忙掩帕遮掩皇后端莊儀態。
這席上笑鬧聲里,唯有阮妃安靜起,行至溫夏前,恭順地行禮。
“皇后娘娘,臣妾有愧。”
溫夏斂了笑:“阮妃此言何意?”
“臣妾之前初初被皇上帶回宮,不知天高地厚,傷了后宮和氣。如今……”阮妃一雙斜挑的丹眼黯然傷神,竟慢慢紅了眼眶,朝溫夏跪下。
“義父已被罷,臣妾本就是他養來鞏固權利的棋子,本就沒有依靠,如今每日不得安睡,只怕自己在這后宮也生存不下去……”阮妃落下淚來,朝溫夏叩拜:“臣妾如今才知曉這后宮生存之道,只能依靠娘娘了,求娘娘不要嫌棄臣妾,臣妾害怕再無可依。”
溫夏讓著文攙扶阮妃起。
知曉常州郡守被戚延罷的事,但阮妃不曾去求,已是識。
麗嬪前幾日陪溫夏逛花園時,說起之前阮妃引過斷橋,那小橋下心設計了陷阱,連高度與鋒利的花瓶碎片都是計算過才放的。若麗嬪掉下去九會傷,落得個殘疾。麗嬪與王德妃皆言,阮妃與們不同,心機格外深沉,要溫夏提防。
眼下阮妃當著眾人的面朝溫夏下跪示好,溫夏雖對這示好半信半疑,也只能以中宮之責,和悅要阮妃起安坐。
殿中,幾個與阮妃近日來好些的妃嬪皆安阮妃,道只要有皇后撐腰,讓阮妃不用憂心今后生活。
麗嬪與王德妃倒頓了片刻,還是有些狐疑的神。
但今日是虞遙的好日子,宴席才剛剛開始,沒有哭哭啼啼的道理。德妃繼續彈奏手中琴弦,殿上琴聲激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