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四哥哥現在就在眼前, 現在就能見到他。
白蔻遞上手帕,溫夏拭著眼淚, 卻是邊哭邊笑,忙問香砂:“是何人給你的信,可還能找到那人?”
“那人模樣記不清了,是個中年男子,但他說四公子知曉憶九樓。娘娘的回信可以放到憶九樓,他自會派人去取。”
“難道四哥哥也在京都嗎,那為什麼他不見我?”
溫夏落著淚,反復讀著這封信。
四哥哥說他家中諸務纏,且家門有難,所以他這些年該是有很多難吧。那他為什麼不找溫家幫助他?
起急急奔向書房,找出紙筆回信。
今日于溫夏而言,是嶄新的開始,帶著許多希。
不僅給四哥哥寫了回信,還將此事告知給許映如與二哥哥、三哥哥。溫斯立已在回京途中,便沒有寫信,而是等著將這個好消息親自告訴他。
人逢喜事,這幾日里溫夏格外開心,在翊宮聽起戲。
從前也看戲,自從被戚延訓過后,這還是第一回 再召回戲班子。
臺上唱的是一出新科狀元回鄉遇惡霸欺,正在斷案的戲。
溫夏未想戚延會來。
胡順高聲稟報皇上駕到,臺上戲子忙暫停落跪。
溫夏起行禮。
戚延看了眼臺上,示意戲子繼續,坐在了溫夏側。
“皇后近日心不錯?”
溫夏微頓,想起戚延也幫尋過四哥哥,斂眉道:“是臣妾的四哥哥找到了,多謝皇上之前為臣妾尋親。”
“這乃喜事,朕安排你們親人團聚,他在何?”
溫夏搖頭:“四哥哥之前失憶,如今尋回記憶,家門有難,暫時不得歸來。”
戚延微頓了片刻,也許是在權衡與溫家的仇恨,終是沉聲道:“既然有難,你可以告訴朕,朕為你解決。”
“四哥哥不愿再給溫家添麻煩,他應是有考量的。”溫夏未再提及此事,既然相認,便也有了歸期,四哥哥終會回來的。專心看臺上的戲。
戚延順著目看去。
臺上男子長玉立,頗有清癯文人之風,白袍腰間系了一只笛。
溫夏視線便盯在那笛上,不知想起什麼,杏眼中漾起溫笑意。
戚延微微挑眉:“你喜歡男子吹笛?”
“嗯。”
他手指敲擊在膝蓋上:“你的宮說你會彈琴,是喜歡音律的?”
溫夏還是輕輕抿地點頭。
“既然你喜歡,那朕學笛給你聽,像那日杏花林中的男,一起合奏。”
溫夏聞言終于有了些緒的波,視線落在戚延那雙常年握劍的手上。他的手骨節分明,連修長的線條都自帶凌厲與力量。
這樣一雙手,吹得了笛麼。
“皇上是一國之君,應當以國事為重,臣妾不敢為這瑣事打擾皇上。”
戚延皺眉:“夏夏,你小時候活潑可,朕希你能回到從前那樣,不必拘于宮里這些條條框框。”
“為皇后,理當有一國之母的職責,中宮要擔得起表率。”溫夏很平靜地說這段話。
戚延臉上神一時僵凝,薄抿,似被話給噎回去,眸底有些暗惱。
他不會不知道這些話是他自己說的。
溫夏心頭生起一快意,但這幾日心好,不愿再跟他掰扯,終是給了他一個淺淡的笑臉:“臣妾看乏了,皇上還想看麼?”
“皇后歇著吧。”
戚延起離開,回到乾章宮。
胡順將各式各樣的笛都找來了,有玉笛、竹笛、骨笛,且有許多都是古時候音律名家之,十分寶貴。
一排排宮人皆小心呈著托盤中的笛供帝王挑選。
戚延看上了一支竹玉笛,管前后兩端是墨玉制,上鏤刻祥云烈焰,依稀可辨前主人不羈風骨。
但戚延只是拿在手中弄了一番,便放回托盤,選了旁邊一支白玉長笛。
此笛通瑩白,一眼便有溫潤雅致之風。
戚延留心過溫夏,知曉喜此種玉笛,他橫到邊試著吹出一聲。
宮中樂師已皆領命來到殿中,負責教授戚延學笛。
幾個朝臣來稟報政務時,便見到了這番景象。
龍椅上的帝王皺著眉頭握手中橫笛,十分難辦的模樣。
朝臣稟報完政務,戚延如今比從前多了耐心,都會聽完,拙令他們如何查辦。
刑部尚書躊躇片刻稟道:“皇上,還有樁案子本不該請示您,但頒布此令的是您,還請您定奪。”
刑部尚書細細稟來,原是京都中有戲班子排了出一見鐘的戲,戚延之前下過嚴令,凡有唱這種戲、寫這種書者,一律抄家并罰當事者斬首。
現下此戲班子十二人皆被抓獲,但家中親眷鬧得很兇,說當今皇帝都可以一見鐘,憑什麼庶民不可。遂已鬧得滿城皆知。
戚延聽得皺起眉,他與溫夏之事并未言明,是滿朝文武默認他如今接納了皇后,誰敢揣度他堂堂帝王是不是對皇后一見鐘。只要他不再廢后、搖國之本,朝臣樂得不問緣由。不知這是從哪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