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夏點頭,都聽著。
許嬤說完這些,才低聲詢問:“娘娘,皇上昨夜與您圓房了?”
溫夏搖頭。
許嬤微愣:“皇上不愿意?還是娘娘還有顧慮呀?”
溫夏不愿作答,嗓音依舊低:“阿嬤,我有分寸的,你且回去照顧母后吧,讓別為我擔心。”
許嬤點點頭,臨走時免不了語重心長地囑咐幾句。
窗外夜已深。
白蔻來勸溫夏主去向戚延服,香砂倒覺得溫夏所之苦甚多,順其自然便好。
白蔻畢竟年長五歲,反駁香砂:“娘娘與皇上總歸是夫妻,如今有了機會和好,對娘娘總是有益的。”
香砂與溫夏同齡,比白蔻敢說:“可他害了咱們娘娘這麼多年,若娘娘不是太子妃不是皇后,大可找個謙謙如玉的公子,哪還要這麼多罪。”
二人各持己見,互不相讓。
溫夏在做為四哥哥準備的腰帶,宮中匠師已經將這牛皮鞶帶制好,外覆黎錦緞,空白之繪著鑲玉記號。溫夏正將的幾件寶石制在記號,漫不經心聽著二人爭論,淡淡道:“好了,莫讓旁人聽去。”
溫夏抬眼問侍立門口的著文:“憶九樓可有四哥哥的回信?”
著文仍回著同樣的話。
溫夏的信在送出去的第二日便被一中年男子取走了,但如今已四日過去,皆還未有回信。這般看來,也許四哥哥不在京都。
案臺上宮燈明亮。
溫夏認真著手中玉片,鞶帶堅,每穿過針都需仔細避免傷手,半個時辰也才上一小段。
白蔻道:“娘娘明日再制吧,仔細傷了眼睛。”
溫夏也未再繼續,小心放好鞶帶,回了寢宮安寢。
白蔻落下帳幔時,溫夏道:“明日你去找順子,躲不過便不躲了吧。”
白蔻見終于想通,悲喜織應下。
……
翌日。
白蔻煮了新制茶,送去了清晏殿。
戚延這兩日皆撲在政務上,朝臣難得看他如此上心。
溫斯來暫無音訊,只有郯城關來的奏報說溫將軍當日便已帶人喬裝烏盧先行探路,至今未歸。
燕國使臣已先攜燕皇休戰盟書朝覲見,行宮刺客雖未再查出線索,但燕皇愿割嘉州、乾州二城,加贈金玉綾羅以示誠意,約定兩國退兵不犯,各守邊界。
戚延簽了休戰盟書,使臣還道相贈的金玉綾羅中有世間罕見的翡翠之,希皇上與皇后會喜歡,再有幾日隊伍便可抵達京都。
戚延倒是意外地挑了下眉,他已派人自瓦底國尋此玉石,只是隊伍還未抵達而已。
得了新的版圖,自然免不了一應收編與改革,一些員調派之事。他每日便是忙于這些。
胡順端著茶:“皇上,皇后娘娘又親手做了茶,還是新口味,您勞累一日,且嘗嘗。”
戚延淡淡抬眸,那茶以致的六角榴花盞盛著,每回便此一盞,倒在杯中幾下便沒了,倒是好喝。
戚延飲完,已是夜,未再理手邊政務,拿起一旁臺架上的玉笛。
他這幾日一直未再練過,倚進龍椅中,懶散疊長吹起不太嫻的曲調。
自他登基后,不喜歡這清晏殿嚴嚴實實的墻,四面都拆出門來。
此刻,隔扇門外是夜下的重重宮闕,清晏殿坐落在高,遙遙去,宮燈琳瑯,浮華滿目。
吹著這曲不調的笛聲,戚延便忍不住想起前夜里。他此刻倒很想去翊宮,只是怕又將溫夏嚇前夜那般。他知他既要去,這一次見到便不會再開恩。
“皇上,勞累兩日了,您今夜歇歇吧。”胡順端著侍寢名牒行上玉階。
戚延本皺眉要斥退,但倏然一瞥間再次側目來。
盤中只有一塊名牒。
他深邃目罩在胡順上。
胡順抬起頭笑得合不攏,只差將“恭喜皇上”掛在邊。
殿中寂靜許久,戚延收好玉笛,起回乾章宮,玄龍袍凌風翻卷。
…
翊宮。
溫夏已沐浴罷,任由宮拭秀發,護理周,扶到鏡前梳妝。
發髻半挽,余下大半青順披散。
白蔻笑著凝鏡中的淡妝人,胭脂雖淺,卻難掩姣風華。
白蔻拾起滿案金玉花鈿,戴在溫夏發間。
溫夏道:“還是以花為簪吧。”
想,戚延應是會喜歡鮮花的。行宮初次以梅枝為他量,他一雙深目便久久落在那艷紅梅上。
夜里微風沁涼,轎輦停在乾章宮門口。
溫夏緩步殿,胡順恭敬為領路。
一路擺迤邐,薄紗搖曳,宮人跪滿長道,一柱一明燈,照亮要通向的路。
戚延坐在寢宮一張書案前翻閱劍譜。
溫夏款步,朝他參拜:“臣妾拜見皇上。”
尚未行近時,戚延便已聞到馥郁花香,似滿簇的玉蘭花于殿中綻放。抬眸的瞬間,他深不可測的雙眸落溫夏上。
佳人婉約靜立,眼如秋水,似紅櫻,面如春半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