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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城沒有什麼可逗留之,他們翌日便啟程趕回京都。
溫夏在車廂的長榻中睡著了,戚延吩咐馬車停下,免去顛簸,怕溫夏驚醒。
他則下車朝阮思棟與梁鶴鳴行去。
青野幽靜,四衛無聲歇在原地。
阮思棟歇在樹下,朝戚延揚眉:“臣看皇上是陷在皇后的溫鄉里了,走哪兒都帶著。”
戚延懶得理他。
“還是皇后脾氣好啊,溫嫻靜,皇上真是有福。”阮思棟是想起了柳曼娘來,如今已不得佳人待見,苦中作樂嘆氣。
梁鶴鳴:“你也不看看皇上為了討皇后歡心都做了什麼,短短半年間又是把溫家長子扶上了左相之位,又是勞民傷財的,往那小國買那麼多山,挖那麼多好看石頭回來。”
戚延為這句“勞民傷財”睨了梁鶴鳴一記冷眼:“朕樂意。”
阮思棟失笑地搖搖頭:“自古皇帝也難過人關啊。”不過他倒是正道:“你獨寵皇后這麼久,也未見喜訊,可見你從前罰人呆在冰天雪地里有多可惡。”
戚延深眸略一黯然,抿薄。
“若是宮中醫調養不好,我回去找我姑母,去那打聽打聽治好我表姐的那個游醫。”
戚延:“他醫好過醫?”
“你別小看民間郎中,他們每日看各種各樣的病人,經驗十分富,不像皇宮里醫那一套。我表姐也是天生寒,兩年未孕,那游醫幾針下去,一月的藥喝盡,我表姐第二個月便有喜了。”
戚延記在了心上,命阮思棟找到這游醫。
回京的路程不遠,他們一直等到溫夏小憩行來才再次啟程。
第43章
回宮之后便是中秋之時。
中秋節的宮宴是溫夏辦的第一場家宴。
往昔宮中大小宴會都參加不得, 宮宴不是太后安排便是三妃辦。
好在耐心細致,邊也有掌事幫襯, 中秋家宴布置典雅,坐席中每一張案幾上皆擺放幾束金桂,在削肩細頸的白釉凈瓶中,殿上花香涌,還別有一番韻味。宴會歌舞不俗,溫夏按著戚延、太后、各公主王孫的喜好,都排了節目。
李淑妃與王德妃本想表演彈唱, 溫夏給勸回了,畢竟一年一度的中秋宴不是后宮茶話會上的小打小鬧。
溫夏特意將太后的座安排在與戚延中間,本怕戚延不接, 但他瞧見也未說什麼,徑直落座在龍椅中。這半年太后深居長樂宮, 甚出面,也很見到戚延, 他們母子間倒了許多爭執。
殿上歌舞升平,殿中公主王孫、后宮妃嬪皆已滿座。太后賞著歌舞,含笑向溫夏,慈的目中似嘉許,就像在說這闔家歡樂的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溫夏微微抿笑,向戚延, 他俊面龐倒是有的溫霽, 也算是全了面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與太后這般心平氣和地坐下吧。
抬袖飲下杯中桂花米釀, 溫夏心松快, 竟覺得若是戚延一直這般對好,對溫家好, 能與太后平靜共……在這樣的日子里度過余生也未嘗不可,這輩子都已經是這樣了啊。
殿中言談歡暢,竹悅耳。
戚延還特賜了溫斯立來參加這場中秋家宴。
因著理公務,溫斯立此刻才姍姍來遲,請安。
戚延道免禮,讓他座。
可殿中李淑妃卻直直著溫斯立,瞪圓的眼神一直隨溫斯立落座都未收回。
溫夏坐于高,自然捕捉到這異乎尋常的靜,將盤中羊排遞給香砂:“淑妃吃,這份給。”
香砂得溫夏眼神示意,自然明白,將致青玉碟中的羊排放到李淑妃案幾上,低聲囑咐:“淑妃娘娘,大殿之中,還請您勿走神。”
“我,我……”李淑妃急紅了臉,抓著香砂手腕低聲音問:“那是皇后的哥哥?”
香砂輕應著。
李淑妃臉又是白又是紅,僵松開手任香砂離去,埋頭吃著平日吃的羊排,但味同嚼蠟。
無人知道,看似冷靜的外表下早已是驚濤駭浪。
大半年前夢到的那個武將竟然出現在眼前了?!
李淑妃心慌意,又十分興,暗悄悄地抬眼,只見溫斯立姿健朗,與之前夢里的人一模一樣!
原來那次真的不是做夢,遇到了真人,這人竟然是皇后的哥哥。
果然是姓溫的人,都一樣地招人喜歡!
連到了茶盞李淑妃都渾然不覺,得宮錦翠提醒才拍著擺借故出去整理衫,也是氣。
溫夏行出來時,正見李淑妃在偏殿的廊蕪中拍著脯,臉上不知是笑還是愁。
的靜讓李淑妃回過,見到,李淑妃嚇了一跳,拍著口道:“皇后娘娘,你怎麼來了?”
“方才你是為何?”溫夏擰著眉,從未見李淑妃如此失儀。
“我……”李淑妃張地咽著口水,朝四下看了一眼,附在溫夏耳邊:“我見到夢里的人了!”
溫夏有一不好的預,隨之而來的便是李淑妃說:“他就是你兄長,你大哥!”
溫夏一時不知作何表,意外得忘記說話,見李淑妃欣喜又擔憂的神采,才嚴肅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