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香砂起來到床帳前:“娘娘想知道,那別被奴婢嚇到呀。”
溫夏坐起,見香砂促黠的笑,輕輕彎起角等著解釋。
香砂卻未再言,而是搬來案幾,提來一只匣盒,從里面取出銅鏡,鑷子,針線,一些的油與粘稠的膠水。
從鼻腔里取出一塊東西,溫夏清晰地見鼻尖改了形狀,一時僵住。
眼前的“香砂”,在面前卸下了一張臉的偽裝。
站在面前恭敬又莞爾的年輕姑娘紅齒白,清秀又穩重。
“您的婢香砂在青州時摔下馬車,渾都了傷,尤其是傷嚴重,不過如今都養好了。主子說,若您不用奴婢了就將香砂為您送來。”恭敬地笑著。
溫夏仍在吃驚中,眨著眼:“你,你竟會如此神,太厲害了,也太可怕了。”
香砂無奈:“奴婢以此為生,若無此,主子也許已不在人世了。”
“此話怎講?”
香砂未同提從前:“還是讓主子告訴您吧。”
溫夏忽然有一種被四哥哥瞞著的不滿,想起霍止舟那番話,忽然還是搖著:“四哥哥說的假死,是要你扮著我的樣子替死嗎?”
香砂笑著點頭。
溫夏愣住,猛地搖頭:“不可,我不會傷你命。”
“奴婢只是賤命一條……”
“我不會的。”
溫夏揮手讓下去,香砂仍安靜跪在殿中。
溫夏猶豫著:“若要你扮我的樣子,不死去,會被發現破綻麼?”
“不會,奴婢每日侍奉您,觀察您,就是為了這一日。奴婢的易容騙過了燕國先皇,廢帝,莊相。”
溫夏怔了許久,香砂安靜等候在殿中,一言未發。
想起一睜眼便出現在眼前的戚延,想起他從前做的那些惡……溫夏閉上眼,再睜開眼時,著眼前秀麗的子:“那你就扮我的樣子,但不能替我假死,你要活著。”
香砂笑了起來,朝磕了個頭,起說明日會去聯絡主子,安靜地退到長榻上。
溫夏睜眼躺在床上,仍有些猶豫彷徨。
不知去燕國對不對,可明白不愿留在大盛,不愿再見到戚延。再同他說一句話,都憋屈得慌。
第49章
翌日風和日麗, 天氣晴好。
溫夏坐在妝臺前任白蔻為綰發,低眉打開珠寶匣盒。
白蔻夸今日氣好多了:“娘娘怎不再去見一見四公子, 這樣心也會好更多。”
對霍止舟的事,溫夏都未告訴白蔻:“他已回老家了,他府中有事,不開。我與他相認一事,你今后也不能給皇上,他不喜歡我提四哥哥。”
白蔻斂眉稱是。
溫夏從匣盒中拿出一只翡翠手鐲:“這鐲子我有一支了,這支賞給你吧。”
白蔻笑道:“奴婢已經有娘娘給的許多賞賜了, 如此貴重的鐲子,娘娘喜歡,娘娘留著。”
溫夏安靜抬眼著白蔻, 目中從未如此刻溫。
想了一夜,定下決心要離開這里, 不能帶著白蔻。
這是自小服侍的婢,與別人不一樣。溫夏拉過白蔻的手, 為手背抹些芙蓉花油,趁著之際將手鐲戴進白蔻腕間。
“我好不容易高興一些,你就讓我開心一點。”
白蔻笑著應下,到底也是年輕子,得了的手鐲很是歡喜。
溫夏起去庭中槐樹下坐著,在斑駁影中翻著書卷。
白蔻侍奉在旁。
溫夏問:“我記得溫府也有這樣一卷書, 是下卷, 還是九歲時在溫府住過一段時日, 當時留下的。你可還記得?”
白蔻笑著說記得。
那年溫夏求著太后去信給父親讓回北地, 太后等待父親回信的中途,見著實在在皇宮里睡不好, 命許嬤陪回溫府住過幾日。
“你去溫府為我把下卷找來吧。”
白蔻領命退下。
溫夏目送影行遠,著拎著箱匣站在檐下朝無聲稟著“已準備妥當”的香砂,擱下書卷起,吩咐著文去備馬車,想去寺中敬一炷香。
來到上一次與四哥哥相見的寺中,溫夏命著文在外等候,帶著香砂一同進一間慈悲殿。
霍止舟青袍玉立,見到,目中欣喜悅。
溫夏上前,喚一聲四哥哥,微頓片刻道:“我去燕國只是暫時躲避風頭,等大盛穩定,皇上察覺不到我了,我會回到我娘親邊。我是自由的,四哥哥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霍止舟有些傷懷:“夏夏,你不信旁人,我總該信。”
溫夏如今只是被戚延嚇怕了,如果四哥哥只是尋常份,不是皇帝,自然不會說這句話。
但想起從前對霍止舟的信任與依賴,那時候完全只當他是哥哥,是一輩子的親人,還在湖底救過的命。那個時候,是全心全意信任他啊。
霍止舟傷懷的神讓溫夏有幾分不忍,可為了今后,還是想將心中想法告訴他。
“四哥哥,父親守了一輩子的大盛,作為他的兒,我不應該去燕國。可我如今別無他法,你也是我的哥哥,我愿意去你的家鄉看一看,但我還是那句話,我隨時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