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夏許久沒有騎過馬,卻覺得暢快輕松。
似一只馳騁在山河間的靈,而不再是被戚延困于皇宮里的金雀。
“四哥哥,青州行宮的黑人是你派來的?”
“嗯,那次害你驚了?”霍止舟解釋:“我知你不快樂,那時在青州便于出手,可我還是晚了一步,也該事先寫信與你商量。”
溫夏仰著臉,自這角度看,看藍空綠葉,看他有愧的眼睛。
認真又如一貫的溫:“你下次做事要同我商量,不要再像青州那般了。”
霍止舟應下。
“我們行到酉時,你可否得住?”
溫夏輕應一聲。
在晚霞落下時,追逐了一場夕。
夕盛大而熱烈,就在眼前無限放大,又緩緩自山頭落下。天際霞萬丈,藍空掛著旖旎云彩,溫夏親眼見這大盛的山河,親追逐在這霞里。
竟會有一點悵然,會在這霞中想起運城碧湖上的彩虹,但微涼的風把這一切拋在了后土地上,不讓帶著憾離開。
溫夏微微一笑,再也不愿去想接近十三年的時。
夜間,他們住到當地條件好些的客棧。
殷訓要的都是天字號房間,溫夏與霍止舟住最中間的房間,侍衛住兩側。
回到房中,溫夏洗去一疲憊,在寢外系上披風,提著燈敲響隔壁霍止舟的房門。
霍止舟打開門,月了滿懷,照在他英雋的臉上。
他眉眼溫和:“夏夏不敢睡?”
“沒有,我有禮要給你。”
溫夏將藏在背后的錦袋遞到霍止舟前。
“四哥哥,你今年多歲?這是我為你做的生辰禮,現在才有機會給你。”
霍止舟意外地打開錦袋,眼底一片驚艷之喜。
錦袋中是溫夏做的玉腰帶,上面制的翡翠玉片底部墊著金,看一遍便知針難穿過,費時費力,會傷手。
霍止舟溫夏,目落在手指上,笑著道:“我十月十九生辰,今年二十一歲。”
“你喜歡嗎?”溫夏笑起來:“那你生辰還沒到呢!”
立在這片夜中,雙眼盈著一汪溫月。
霍止舟彎起薄:“等到那日,我給你做酪栗子糕吃。”
溫夏笑著讓他早些就寢。
“若是覺得臉上不舒服,可以卸下來,離京都尚遠,你覆面紗便可。”
“沒關系。”
溫夏回到房間,了臉頰躺進床榻中。
今日奔波趕路本該很累才是,卻一時沒有睡著,思緒紛雜,擔心離宮那邊,擔心戚延會不會發現。
可蕓娥易容手段這般高明,囑咐了許多細節給蕓娥,該是不會被發現的。
第50章
榆林離宮。
蕓娥易容溫夏已有三日。
這三日除了白蔻瞧著嗓音不好, 有些擔心外,其余近侍奉的宮人都沒有發現過異常。
算著時日, 溫夏與主人已經離京都很遠了。
而也該完的使命了。
蕓娥坐到鏡前,鏡中是一張不屬于的姣的臉,輕輕笑了一下,回憶一些悲苦的好的事,眼角下一行淚。
九歲帶著母親、妹妹躲難時,是素不相識的霍止舟救了。那時年的主人自己都自難保,還要庇護與親人。是他為母親與妹妹請來大夫, 延續了們一段生命,讓們臨走時沒有痛苦。
如今主人已是坐擁江山的帝王,訓養出的死士無數, 而是其中易容最出,也許也是最得他信任的人。
他們都瞞了溫夏, 不可能代替一個國天香的人好好活著,若是普通人, 的易容之不會有破綻。可溫夏的容貌與姿,想瞞一輩子是不可能的。
子夜。
所有人睡的時刻。
蕓娥布置好機關,點燃燭臺,回到床榻,服下一顆安眠散。
待半個時辰后那燭臺會掉落下來,順著地上的酒燒整座寢宮, 在沉睡中會被煙霧嗆到窒息, 倒是覺不到多痛。
一切都如常運轉, 那燭臺因燃得只剩一小節, 在不對稱的重力下掉去地面,火一瞬間順著地上酒蔓延開。
殿中桌椅, 珠簾,房梁全都竄起熊熊火焰。
……
大火燒起來時,守在離宮附近的前暗衛忙道不妙,施展輕功飛去坤元宮,不顧一切救人。
他們眼中的皇后娘娘終于被合力救出來,但渾的傷,已經奄奄一息。
“娘娘!!”白蔻穿單薄寢,頭發蓬,哭得撕心裂肺。
太醫趕來,全力施針救回人,正要理傷口之際,門外宮人在高喝圣駕。
戚延得知這一切早已發瘋了般沖過來。
他不敢相信。
聽到這消息,他盼著是想爭奪他皇位的那幾個被囚的皇兄皇弟在惡意整蠱他。
但眼前大火尚未撲滅的宮殿火沖天,濃煙彌漫著整片夜空。
暗衛說皇后娘娘已經救出來了,太醫正在救治。
他不顧一切沖進大殿,腳步都在抖。
躺在人榻上的人半張臉都被燒毀,整個人都是布滿殘污的傷痕,頭頂、人中、肩頭……許許多多位都被太醫施著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