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延俯下,長臂虛攬著懷中人,臉頰輕輕落在裹滿藥紗的臉頰上。
鼻端再也不是從前悉的香香甜甜的氣息,而是濃烈的藥氣。
的廓好像也與從前不同了很多,這一切都是他害的啊。
有淚無聲順著戚延眼角滴落。
“夏夏,待你醒來,我還你這張臉可好?”
“太子哥哥不會嫌夏夏不漂亮了,太子哥哥也變丑八怪吧。”
“那日.你承寵,朕不是真的想要讓你在那時懷上子嗣,朕只是氣極了。可現在朕告訴你時已經晚了,我有什麼理由生你的氣呢,應該是你生我的氣才對。”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去離宮的是你,為什麼不能是我。我去離宮,把皇宮給你住,宮里不會走水,就算宮里走水了也會有那麼多的衛及時救你出來……我好蠢啊,我后悔了。”
“夏夏,我沒有想要和你變現在的結局,是我不好,是我錯了。”
把對溫立璋的恨加諸在上,是他犯的最大的錯誤。
如果可以重來……
不,一切都晚了啊。
戚延埋在溫夏枕邊,從抑的痛苦到沉的哭聲。
他的哭聲并不大,很低很輕,微弱到只是一種沉沉的呼吸聲,可只有他知道這是他的哭泣。
在外強盛的戚延,原來也會有這一日。
陳瀾立在殿門外,直到殿中這沉的息停下,才輕聲步寢宮,候在門口。
戚延看到他,僵地起。卻在踏出腳步的一瞬間栽倒下去,雙膝到直直跪在地上。
陳瀾快步進來扶他,戚延整個人都虛到沒有力氣,靠著陳瀾的攙扶才起。
退到殿門,戚延發紅的眼眶無聲守著龍床,隨時觀察著床上的人。
陳瀾低聲稟著:“死坤元宮的宮人之前,屬下已經查問清楚,當夜娘娘心欠佳,飲了一些桂花米釀,不要宮人伺候。”
“娘娘除了前些日子去過兩回寺廟祈福,這幾日都因為心差,一直呆在離宮,每日除了看書便是養神睡覺。”
陳瀾稟完,無聲退下。
胡順步寢宮,低聲請示:“皇上,此刻的時辰……奴才這就去武德門通知文武百今日休朝。”
“罷朝十日,皇后未醒,朕哪也不會去。”
戚延回到龍床前,就坐在床邊踏道上守著溫夏,一整夜未合眼,他不敢睡,害怕再錯過了可能會醒來的。
紅紅的長眸無聲床榻之人,他只能在心底祈禱。愿老天保佑,把一切厄難給他承。
只要讓醒過來,他可以不要長壽,不要健康,不要江山。
……
悠悠秋風下,一無際的麥田細細晃搖,作出清淺的沙沙聲。
馬車平緩行駛在廣闊長道上,離京都已經一千五百里,溫夏從車窗里探出腦袋。
卸去一切喬裝,面頰有這幾日憋紅的一塊痕跡,兩顆痘痘,但很是松快愜意。仰起臉,任落在溫杏眼中,灑在清澈酒窩里。
“進祁州啦。”
溫夏翹起角,這幾日睡不安穩,便讓霍止舟夜里也慢慢趕路,再有一日便可以到北地家鄉了。
“等回了家,我就能見到娘親了,還能去爹爹從前住的小木屋為他打掃打掃,還能見到初兒了。”溫夏笑著說有一個侄兒,聽說十分可。
霍止舟笑著聽說話,修長手指慢斯條理剝著果殼,遞給一個柑橘。
溫夏靠在窗邊吃著,覺得很甜,分下一瓣喂到霍止舟薄邊。
可忽然愣了下,想起他之前表明的心跡,忙把橘子遞到到他掌心里。
轉看向窗外。
這樣喂給他與三個哥哥東西吃,是小時候常做的事,也曾這樣喂過戚延,總是把覺得好吃的分給他們。
這份分的心都只當他們是哥哥,可也許就是這樣沒有界限,才讓霍止舟誤產生了別的吧。
溫夏有些懊悔,看來以后要跟哥哥們劃清界線才是。
車廂里,霍止舟無聲看著掌心里的一瓣橘,薄略顯無奈,自己喂到口中。
京都的一切溫夏都不知曉,只知道這路是通向家里。再有一日,就可以回到出生的地方,最快樂的地方了。
第51章
馬車行到翌日夜里, 溫夏終于了北地。
五座城邦幅員遼闊,臨近燕國, 大盛統稱這一片為北地,將軍府坐落在朔城。
馬車停在朔城城門,被士兵攔截。
深夜是不允許車馬行人再城的,即便如今兩國已無戰事,溫立璋生前立的規矩溫家軍一直履行,從不敢忘。
溫夏覆著面紗,自車簾一線間著城門上飄的兩面旌旗。
除了“盛”字, 還有溫家軍的“溫”字。
深秋寒風撲面,忽然有些熱淚盈眶。
殷訓遞出溫夏的玉牌,士兵臉一變, 瞬間十分鄭重恭敬,快速遣左右去開城門, 什麼都沒有盤問。
馬車徐徐駛城門。
城中屋舍巷道整齊排開,溫夏無比悉, 眼眶熱。
在這里長大,曾坐在溫立璋的馬背上,從這長道兩側的無數百姓中穿過,他們笑著招呼“溫將軍好”,笑著夸“小姐好漂亮”“小姐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