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砂說今后會多留心一些。
“今后別喚我皇后娘娘了,這是燕國的皇宮。”溫夏道:“這幾日趕路辛苦, 你也快去歇一歇吧。”
香砂放下帳幔退出了寢宮。
溫夏補了一覺, 醒來已是兩個時辰后。
窗外燒著金燦燦的晚霞, 夕落在遠宮闕上方。
華璽宮的掌事宮錦雁為溫夏引路, 轉著這華璽宮。
若說見世面,溫夏絕對可以稱為見過很大世面的子, 畢竟得太后與先皇寵,先皇為太后修建的霞夜星宮就無比的瑰麗,那時七八歲,常去里頭玩。
只是沒想到如今這華璽宮也這般瑰麗,這般寬大。
除了書房,這里專為設出琴室,跳舞的庭院,陳設與將軍府中許多相似,壁畫雕欄與庭中景致也十分考究。
宮殿往后直通一片荷花池,雖已是深秋,池中仍有不荷花綻放,亭亭麗,站在岸邊手可摘一朵蓮蓬。
穿過這雅致荷花池是偌大的花園,亭臺樓閣聳立,假山魚池造景,斑斕秋,燕國的皇家園林別有一番雅韻。
錦雁一路恭敬地為溫夏介紹,這花園直通帝王居所紫宸宮,從前不算是花園,但如今已算,不會有旁人能走到這里。
溫夏坐在桃樹下的秋千椅中,聽錦雁說起乘坐步輦去紫宸宮也不過就一刻鐘。
溫夏道:“從前的長公主看來甚得先皇信賴。”
“是,聽聞先皇許多意見很聽從長公主這位皇姐,才賜這長公主殿給居住。但從前的華璽宮沒有這麼寬,這麼大,也沒有這花園。”
錦雁說,一切都是為了住著方便才改造的。
這雅致花園,碧荷塘,曲水流觴,閣樓戲臺……連下的秋千椅,全是霍止舟為所置。
這里不是后宮,只算前庭。離后宮甚遠,本不會有人打擾,旁人不得通傳也進不了這里。
溫夏一時欣,微抿角,畢竟四哥哥從前也會畫圖紙為在府中改造池塘。那時迷上養錦鯉,溫立璋派士兵千里為去南海運來許多漂亮的錦鯉,溫斯和就負責把的池塘弄好看。
可他從前只是溫斯和,如今是霍止舟。
這般想,又一時覺得不妥起來。
他如今只需要給一個能躲開戚延的地方,其余的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溫夏手握摘下的蓮蓬,從秋千椅上起,想去致謝:“皇上在何,我能去看他麼?”
“當然能,皇上吩咐您隨時都可以去看他。”
錦雁詢問可要安排步輦,溫夏倒是步行走去。
這里離紫宸宮的確很近,一路也不曾見多余的宮人,只有修剪花枝的宮,每隔十丈侍立的鎧甲衛,倒很是清凈。
霍止舟邊的侍擎丘來請溫夏進炳坤殿。
霍止舟正在批閱奏疏。
他穿一襲明黃龍袍,姿俊朗,往昔溫潤雅致似都掩藏了這一帝王威嚴之下。他英雋側臉冷銳利落,修長手指疾筆留下批。
溫夏已經無比悉龍紋了,可這一襲莊嚴威的衫穿在悉的四哥哥上,倒竟陌生起來,讓站在這殿中,一時不知道是該喚他哥哥還是皇上。
“怎麼停下了,你不進來?”
霍止舟從奏疏里抬起頭,褪去眉目間清冷之,一雙眼底是溫夏無比悉的溫潤。
溫夏細步無聲上前,糾結了一下,扶行了個禮。
霍止舟手上筆一頓,他很快便放下奏疏步下玉階。
“你不屬于燕國一切規矩,不用在意這宮里的禮數。”他說:“以后不要給我行禮了。”
溫夏終于抿起角來:“謝謝四哥哥。”微微一頓,倒忘了稱一個哥字。
霍止舟問:“在這里還睡得習慣麼?”
溫夏點頭。
“你等我片刻。”他牽住袖擺,帶往玉階上走。
溫夏清澈杏眼彌漫起一瞬的呆滯,直到霍止舟將牽到龍椅前,才使勁眨了眨眼,忙要退卻。
“你坐。”
溫夏忙退:“這是四哥的位置,我萬萬不可逾矩。”
但退開的卻撞在他臂彎,他掌著案,站在龍椅側擋住了退路,細腰正好在他臂間。
溫夏抬起眼,霍止舟十分無奈。
這張往昔溫霽如玉的臉無比的親切悉,夢里擔心過無數次,也出現過這張臉無數回。他只是很虔誠,很無奈地對說:“夏夏,就算我是皇帝了,我也沒有在這宮廷里經過溫家那樣的親,沒有人對我像父親母親,像三個兄長,像你那樣只有無私的善意。”
“你大可不必拿我當皇帝,我想要的,是你們不厭棄我,是你不退避我。是我所能給你的這天底下最好的東西。”他說:“哪怕是以哥哥的份,還是別的份,我都愿意。”
溫夏在他深邃的視線下怔了許久,挪開眼,沒有再僵持,坐在了這把龍椅上。心跳很快,第一次用看待一個獨立的男子的眼去看霍止舟,明明一直都把他當做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