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雁在旁侍立,看香砂一樁樁指揮宮,素來的穩重也在此時有些愣神。榻上人腮暈紅,冰玉,韌無骨般轉過纖纖細腰,一朵玉蘭花恰似峰嶺中艷盛放。
錦雁愣愣地未回過神,直到榻上人順著視線朝那朵玉蘭花凝去,才微微紅了臉頰,攬過宮遞來的云緞,白皙細足靸上繡鞋步下臺階,迤邐在地面的薄紗搖曳生姿。
錦雁回過神,忙扶請罪,斂眉恭送。
深皇宮,錦雁也是見過人的,只是頭一回見著似天上神仙般的人。一個人竟可以把與端莊糅為一,讓人遐思一下就像是了般。
伺候新主子之前,錦雁等人只以為新主子應該是一個類似長公主份的人,也許是皇上落難宮外時認下的姐姐。
但見著二人相后,們便知這應該是皇上心中喜歡的子。
他們的皇上算是節儉,從不鋪張浪費,但卻將這華璽宮改造得十分奢。
只是皇上勤政克己,從不迷,即便是對著新主子,也像是從未有過沉溺之。他只要不是龍震怒之時,瞧著便合該是那仙風道骨、只為國為民的圣人。
溫夏梳洗罷,乘坐步輦來到炳坤殿。
有一扇專門進殿中的小門,若是遇見大臣還可以在門后茶室中等候。
此刻來見霍止舟,是想問問他想要什麼樣的生辰禮,但殿中恰好有大臣覲見。
溫夏便停在茶室中等候,雖不想聽政事,但大殿上的聲音還是傳了耳中。
四哥哥一貫朗潤清越的嗓音竟格外的淡漠威嚴,在指責大臣奏疏上的弊端。
溫夏第一次聽到他發脾氣,不是戚延那種惱和嘲諷,他只是音極淡,可帝王威之下,聽來也怵人。
溫夏正想出來,又有大臣殿稟報政務,霍止舟嗓音不聞喜怒,褒獎了此人,即便是對臣子委以重任,音也極為平靜。
也許帝王的喜怒便該是如此斂。
只是溫夏還是小小地憾了片刻,看來做了皇帝的確會與從前不同了。
待再無人了,溫夏才起走進殿中。
霍止舟停下了手中貂毫筆,面溫霽,薄噙笑:“你過來,我有一樣禮給你。”
溫夏步上玉階,如今已未再拘于禮數,坐在了龍椅上。
霍止舟拿出匣盒要打開。
里頭竟是一顆梨般大的琉璃珠,明的琉璃珠子中盈著一汪清水,水底是將軍府中閨閣的庭院,上方懸掛一金黃的彎月。這清水中加了黃金末,晃時碎金躍波,像庭院中的漫天流螢,奐。
溫夏很是驚喜地捧在手上:“燕國還有這般巧的技藝!”
“你可喜歡?”
溫夏彎起角點頭,盈笑的嗓音糯可。
可抬起頭,撞進霍止舟一雙漂亮的眼睛,有點慚愧:“這庭院是四哥畫的嗎?”
他以笑默認。
溫夏道:“你要過生辰了,我都沒有送你禮,反倒是你送我。”
“我已收到你的禮。”他修長手指落到腰間玉帶上。
溫夏好像這才反應過來,前幾日見他也是系的這條腰帶。他是皇帝,連續多日都用這一條,且當時制作這腰帶時本沒想過他是皇帝,那上頭全是閨中所喜的寶石,綠的藍的、紅的紫的,不太符合皇帝的穩重。
溫夏:“我再送你一條腰帶吧?”
霍止舟說好。
溫夏有點糾結:“會不會太沒有新意了?”
“腰帶堅,針線難越,你能制已經是最大的心意。只是我怕腰帶傷手,你可以送我別的禮。”
溫夏笑而不語。
殿門,擎丘稟報有大臣求見,霍止舟道:“朕小憩,先不見。”
溫夏知曉是在此。起離開了龍椅:“我回去了,四哥先忙國事吧。”
溫夏從小門離開了炳坤殿。
擎丘等大臣稟報完政務離開后,才道:“奴才已將信派人快馬加鞭送出去了。”
是許映如給霍止舟的信,霍止舟方才寫了回信讓擎丘送出去。
許映如回溫夏的家書時回了兩封,今日霍止舟收到其中寄給他的一封,許映如在信中提及假替被發現,要他好生保護溫夏,不要讓溫夏知曉徒增傷憂。
此事霍止舟在昨日便已知曉,他安在盛國的探子已向他稟報,如今盛皇四尋找溫夏的下落,也在盛怒中詔了溫家三子回宮。
蕓娥被救是個意外,但也在霍止舟的預料中,他已準備了第二套方案,不會將溫夏這麼容易暴。
……
幾日時間過得很快,溫夏的腰帶總算在霍止舟生辰這日做好。
雖不便出席霍止舟的萬壽節,但也為了喜慶特意打扮了一番,知曉他曾夸過穿白好看,特意穿了一襲月白曳地長。這衫都是霍止舟送來的,擺上竟綴著貝,款步間流溢彩,香砂笑著說還真像月下仙的衫。如今沒有皇后份著,溫夏可以隨意梳閨閣子發飾,佩戴輕盈靈巧的翠鈿。
行去紫宸宮,送上親手所做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