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沒有再說過別的!求皇上饒恕!”
霍止舟收回視線,已垂眼翻看案上奏疏。
可他周的冷戾,擎丘很明白他的意思。
前所有宮人皆被到殿庭中,兩名衛押著那宮,擎丘厲喝:“前當值,看到的聽到的除了爛在這紫宸宮里,便只能爛在肚子里。”
那宮連求饒都來不及發出,歪著脖子死在衛掌下,整座殿庭一跡也無。
冰冷的風掠過巍峨宮闕,一路吹向燕國以南。
青州水鄉深秋多雨。
連日的大雨澆在戚延上,他肩披蓑,雨水穿斗笠淋在他劍眉上,順著眼睫與高鼻梁滾落。他健碩的軀高坐于馬背上,可著滿目烏暗翻涌的江水,心沉到谷底。
不休不止地趕路,終于來到青州。
沒有好消息,沖擊他的卻是噩耗。
郡守常善治告訴他,皇后登上的那艘船翻了,沉了江底。
如今渡口全是打撈沉船的士兵,可連續五日的打撈,沒有尸,只是些船骸。常善治說這幾日雨水兇,又加風大,江水湍急,船上尸極有可能沖到下游各州各郡。
而常善治說尸二字時,戚延揚手給了他一掌。
即便暴戾,戚延也很親自手扇人,可他聽不得這兩個字。
溫夏不會死。
的福氣大著呢,國師說是天生的命,還要回來開開心心地做他的皇后,他不會再欺負了。
雨水如注,渡口寒風獵獵。
連續幾日不敢合眼,戚延雙目布滿一片猩紅,水珠順著他眼眶滾落,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陳瀾淋了一,已覺昨夜便有些吃不消,此刻更是有些乏力頭昏,勸道:“皇上,打撈還沒有眉目,到底是不是皇后娘娘還說不清,皇后吉人自有天相,咱們回行宮重新換線索去找吧!”
繃薄,戚延不置一言,只一雙深眸烏黑天與無邊無際的洶涌江。
陳瀾道:“皇上,好歹回行宮把龍養好才有力找皇后娘娘。”
江面駛來幾艘船,是水下搜船的士兵回來向他稟報,那船是貨船,又沉又大,江底太深,他們替換著潛進去,并未發現人跡。如今就只剩被鎖住的幾間船艙還沒有探了,但水下環境很差,他們憋不了這麼久的氣。
戚延嗓音嘶啞:“還有幾間船艙未探?”
“回皇上,約還有八間!”
戚延翻下馬,踏甲板上了一艘船。
“皇上,您要做什麼!”陳瀾火速跟上他腳步。
戚延已沉聲下令開船,掉蓑與玄長袍,將安全繩索纏在腰間。
“皇上,不可!”陳瀾大驚失。
“皇后怕水。”嘶啞地說出此話,戚延雙目已經紅了,滾燙的熱意涌上眼眶。
明明那麼怕水,為什麼還要上船,還要走水路。
若不想見他,他就遠遠地站在外邊不去打擾,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強迫,能讓他遠遠地守著便好,只要平安。
不顧陳瀾勸阻,戚延提氣縱躍江面,影一瞬間沉水底。
陳瀾大喝:“快下水保護皇上!在這兒出了事全青州得都陪葬!”
水底深,冰冷江水涌雙眼,水沖著眼球,戚延雙目疼痛難忍,屏息著無法呼吸,腔窒息痛。
他索著潛水底船艙,終于打開士兵還沒有探過的一間艙門。
但脖頸上夜明珠的芒微弱,看不清水下一切,戚延已經盡可能在水里睜開眼,還是只能靠索來覺有沒有人。
每到一件不是人形的,他都會萬分慶幸,也萬分害怕。
窒息越來越強烈,戚延強忍著潛往另一間船艙,卻被腰間繩索扼止。他索著匕首割斷繩索,整個卻在一瞬間不控地往后退卻,重力從繩索上傳來,拉著他涌上水面。左右也游來人,一左一右握住他手臂,將他托出水中。
眼渾渾噩噩的一片漆黑,戚延只依稀眺到一襲月白蝶紋擺。
回過,腕間一抹翠綠靈,玉石與金鏈發出清脆悅耳的撞聲,綻起紅,酒窩人。
甲板上,戚延闔上眼,眼角沁出一點跡,因為水的關系,鼻腔也涌出來。
陳瀾大喝快些靠岸,急聲命令岸上常善治傳太醫。
……
戚延再次醒來已經是在青州行宮里,他曾住過的拙政園。
他睜開眼,滿室一片漆黑,習武之人敏銳的聽覺明明告訴他滿殿有好幾個人。
戚延沉聲不悅:“掌燈。”他嗓音比白日里更加嘶啞了:“沉船打撈如何了?”
陳瀾發了高燒已經暈過去,殿中守著的是衛副統領蒙葉。
蒙葉道:“沉船由常大人帶兵打撈,一直未停過。皇上請保重龍,好些養好眼睛,您……”
行宮太醫在旁解釋,因為水的關系,他傷了眼,暫時會有一段時日看不清。
戚延愕然怔住。
太醫忙道:“皇上無需擔心,這失明是暫時的!待眼部傷口好轉您就能恢復視力了,臣等一定竭心為您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