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錦雁滿臉喜,溫夏道:“為我綰發吧。”
一頭烏發順垂于薄肩,宮人簡單為以玉釵半挽。
溫夏系上雪白狐裘,坐上庭中轎輦。
花房有些遠,快臨近后宮之地了,索一路宮人衛皆被霍止舟屏退。
霍止舟長玉立,在殿門外等,左右侍立的宮人垂首提著絹燈。
溫夏從轎中下來,凝上霍止舟的視線時,還在想怎麼解釋這三日的回避。他卻已如常噙笑,就像是什麼都未發生過一般。
“你上次見曇花是什麼時候?”
“十六歲,與盛國宮里后妃們一起賞的。”
“那來看看,滿房的曇花都等著你。”霍止舟牽住的手,腳步略快些穿過庭院。
溫夏倒是沒再扭,知道曇花最易錯過。
過門檻,霍止舟回頭叮囑小心,待進門后,隔著衫握在腕間的大掌向手掌。
他作隨意得就像只是單純奔赴一場花期。
溫夏手心一燙,過電般。在想出時,他已經松開,笑容朗潤,語氣坦,讓的避嫌都像是多余一般。
“那一排已經開了一半,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完全綻放。”
溫夏順著他視線去,一排排花架上有十幾盆曇花,花苞已經打開,出幾瓣潔白花葉,散開縷縷幽香。
溫夏很是驚喜,已專心去守著花開。
霍止舟坐在旁:“我第一次見是同你在北地的時候。”
“那也是我第一次見。”溫夏凝花葉笑著說道。
也就兩刻鐘,那一排曇花完全盛放,一室暖意里盈滿了馥郁濃香,重重花瓣潔白如玉,一場短暫花期盛大又熱烈。
溫夏不愿離去,一直坐了兩個時辰,直到花瓣一點點收合。
親眼目睹極的盛放,又目睹華麗的謝幕,心頭幾分慨,倒更多的喜悅。
霍止舟嗓音磁:“還有幾株過幾日會開,我再你。”
著已經換過燭的宮燈,溫夏這才有些愧意:“我竟讓四哥陪我這麼晚。”
“不陪你我也是被臣子揪著,今日乏累,是你解救我。”
溫夏莞爾。
“我送你回宮。”
兩人起出門,深夜寒風襲來,懷中一片涼意,霍止舟將他玄大氅解下。
“你披我的。”
溫夏道著不用,但他已解下肩上狐裘,為換他的氅。
他的大氅合了虎皮與貂絨,的確比的狐裘寒。
步下廊道,庭中竟飄起雪來,溫夏很是欣喜,手接在掌心,看細小雪片頃刻化一點水漬。
霍止舟失笑:“眼下還未到下大雪的時候,欽天監測算了,大雪約再有十日。今夜這雪墊不起來。”
“我就一,反正我也玩不了雪了。”溫夏彎起紅:“四哥哥,我想走路回去。”
燈熹微,霍止舟眼底有看不懂的深邃,他噙笑說好。
這雪下得又細又小,但到底還是淋在了烏發間,凝眼見霍止舟頭頂也覆上幾片雪,杏眼生起溫的笑意。
未瞧清夜路,溫夏恍惚見腳邊一灘水坑,想避開時不僅踩了進去,還扭了腳踝,腳下瞬間竄起疼痛。
冬夜里的水灘淬了寒冰般,涼意與這痛覺一下下就浸到了腳心。
倒口氣,臉瑩白。
霍止舟一瞬,手臂穿過膝彎,已橫抱往華璽宮去。
溫夏下意識勾住他脖頸,明知不妥,到底還是想起這幾日對他的冷落,便未再說什麼話來。
明明信賴過四哥哥這麼多年。
回到華璽宮,霍止舟將放到一張鋪著墊的扶手椅上,香砂忙將碳爐放到腳邊。
溫夏正要說一聲謝,他修長手指已抬起腳踝,下了沾的繡鞋。
溫夏忙回腳,卻被他力道控住。
明明他力氣不輕不沉,卻握得一后退的余地都沒有。
霍止舟抬起眼,漂亮的眸子清冽得完全不帶一罪念,讓溫夏幾乎有種想多了的愧。
忽然便想起了九歲時追著長生掉了湖中,水下的窒息與無助中抓到了他的手,年清長的手臂帶著力量。直到上了岸,漉漉的溫夏渾發抖,抱著他哭著喊十九哥哥。后來他了溫立璋的養子,尊護,得了好東西都想著“這個給夏夏”。
溫夏游神間,霍止舟已經下了水的鞋。
白皙細足被他小心托在掌中,他清癯修長的手指傷到的腳踝:“這里疼?”
溫夏點了點頭,想收回腳,他力道卻不容退。
溫夏臉頰滾燙,輕輕喚了一聲四哥哥:“太醫來便是,我不怎麼疼的。”
霍止舟沒有收回手,吩咐錦雁去拿藥膏。
“沒有傷到筋骨,每日涂抹一點藥,養個三五日便不會再痛了。”
他接過錦雁呈上的藥膏,手指挖了一團青綠涂抹在腳踝上。
冰涼的覺讓圓的腳趾微微一,霍止舟指腹生著薄薄的繭,在上挲出一片微微的意。
他完全沒有帝王之尊,似臣服在腳邊,擺旖旎攤在他膝上,纖細玉足也被他捧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