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延跌跌撞撞起,雪地里留下蜿蜒的跡。
他張地檢查溫夏, 問哪里疼,可有哪里傷到。
溫夏出手搖頭, 閉的紅不愿與他再多談。
戚延眸黯然。
雖然溫夏沒有說上何有傷,也不愿與他講話, 但他還是張地檢查腦部,輕按住頭頂被撞到的地方。
“疼得厲害嗎?”
溫夏搖頭。
“可覺得會眩暈,有沒有不舒服想嘔吐?”
溫夏出手:“你走吧,你看到了,哪怕是跌落山崖他也會保護我,我不會再同你回去的。”
心臟里一片痛, 戚延痙攣地握住手掌。明明很想抱抱溫夏, 可他掌心全是方才狠抓那些叢枝時劃破的。溫夏干凈, 他今日已經連累一狼狽了, 不愿再把臟弄到衫上。
他控制著想抱的手。
目冰冷掃過踉蹌起的霍止舟,戚延向不遠那排草屋。
他們這屋中的籬笆庭院, 竟不知山巒之下還有人家。
戚延握住溫夏手腕。
溫夏倒口氣,齒逸出一聲痛。
戚延倏然松開手,才反應過來腕間有傷。
他目中疼惜又懊悔:“你跟我來。”
溫夏握著手腕不愿再看他,只向拖著站起的霍止舟,忙去攙扶。
“四哥哥,你傷了?”
“只是崴了。”
戚延冷冰冰睨著霍止舟,一雙眸底只有殺氣。
霍止舟也冷凝戚延一眼,目從未如此狠戾。
兩道視線匯,在冰冷雪地間卷裹起濃烈殺意。
無聲硝煙,殊死之爭。
但彼此似乎都明白,當務之急不是爭奪。
是如何在這山底先保護好溫夏。
戚延已率先挪開目,只對溫夏道:“我先去看看那草屋。”
今日恐怕只能在此借宿。
但戚延敲門未有人應,木門也未上鎖。
他推開門,灰塵卷裹著冷空氣四散。
這是一間連著灶房的飯廳,中間擺著四方桌,兩條長凳,墻上有廚、蓑等。灶房以一堵泥墻隔開,屋主人有幾分雅趣,這室雖陋,但泥墻上掛著幾幅水墨畫。能在此地還能掛上畫來裝飾的,想來不是普通獵戶或者農戶。桌上還擺著幾盤菜,那食皆已腐化。
戚延又檢查了旁邊兩間廂房。
一間房中置著書架,上頭幾卷書籍文墨,只有一方座椅。另一間房置著柜、床榻,屏風后隔著洗漱架,看起來是個講究的主人。
那床上被子都來不及疊,加上那餐桌上未收的菜,想來走得十分匆忙。
戚延走向溫夏:“這里久無人住,應是安全,你先進來,我看下你的傷。”
他習慣地來牽溫夏,就像從前每一次這樣牽時,都是安靜溫順地跟在他后。
可這一次,溫夏出手,被凍紅的杏眼中依舊如冰雪清冷。
深深的挫敗襲上戚延。
他明白,如今不同了,溫夏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做一個順從他的妻子。
而他也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強迫。
方才屋中對怒,他已經深深后悔。
松開手,戚延在前領路,等溫夏慢吞吞跟上來。
霍止舟也自后跟來,同溫夏一起打量屋子與旁邊兩間房。
戚延道:“你進去看下可有哪里傷,我在外邊等你。”
霍止舟也道:“別怕。”
溫夏深深看他們一眼:“你們不能再起爭執。”
二人俱未作聲,皆已背過去,但都以沉默回答著溫夏。
溫夏關上房門。
霍止舟環顧一圈庭院,往旁邊兩間房走去,也檢查一番。灶房連著片后院,他想去后院看一看可有出路,但停在檐下冷睨一眼戚延,眸底含著無聲的警告。
戚延目極冷,薄一言不發,一雙深眸波瀾不驚。
霍止舟收回視線,穿過灶房走去那后院。
戚延立在檐下,手臂間的箭傷很痛,掌心也全是枝叢劃破的傷口,那雪地里還印著些跡,都是他上淌下的。
此刻劇痛一陣陣襲來,他側頭檢查臂間箭傷,劍眉因痛皺,卻聽后吱呀的開門聲。
溫夏著狐裘襟,只瞧見他而未見霍止舟,面頰有些猶豫和焦急。
“我四哥呢?”
戚延本不愿回答這話,可溫夏一雙眼盈含淚,把擔憂寫在臉上,好像不聽到一句他沒手就不罷休。
戚延深吸口氣,嗓音深沉:“去探路了。”
“為何這麼快,檢查好了?”
溫夏攏狐裘:“那銅鏡……算了,我應該無事。”
戚延已向房中探去一眼,邁步進去,玄衫過溫夏銀白的狐裘,他唯恐弄臟了,幾乎是側著門壁進屋。
找到銅鏡,戚延拿到院中一塊磨刀石旁。
這鏡子久無人用,已經照不清人。
但井中水面上已經結了冰,戚延打不上來水。他握了把雪,想以力化開,可如今力早已散盡,短時間本恢復不了幾。
戚延只能用掌心溫度化開雪,傷的手心又流出來,鉆心刻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