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怕戚延誤會?
就應該像昨夜那般,讓戚延以為已經把事做絕了,他才會死心離開。
溫夏起出門想自己去打水來。
誰知霍止舟已經出現在門口,木盆中的熱水在冷空氣下冒著縷縷白氣。
“四哥哥,我自己來就是了。”溫夏手去接。
霍止舟未讓過手,溫夏只好側讓他端進屋來。
只是眼前門,戚延著玄寢,袖擺卷到上臂,拎著桶進來。
溫夏嚇了一跳,被那卷起袖子的蠻勁與他脖頸間的跡嚇到。
蹙著眉后退,濃重的腥氣夾雜著男子滾燙的汗氣傳來,摻著那抹若有若無的龍涎香,溫夏只有退避。
戚延順著視線了眼一沾的衫,雖然他穿著玄看不出跡來,那凝固的斑駁暗紋與一氣還是會讓人不舒服,尤其是溫夏這般貴的子。
戚延薄逸出一句淡淡的“我送完就去沐浴”。
溫夏探頭瞧了一眼那桶:“這是什麼?”
“草木灰。”
溫夏微愣,臉頰瞬間便燙了。
“將就一下。”戚延將桶放下,并不看,也未看屋中的霍止舟。
他好像與昨日那個纏著不放的戚延不太一樣了。
溫夏道:“你不必給我拿來這些,如今我已經不是你的皇后,你也是一國之君,犯不著再為我做這些。”
微頓:“畢竟,從前也沒做過不是麼。”
這是溫夏第一次說出嘲諷的話來。
從前戚延不僅沒做過這些細致微的活兒,他還用凈房三尺香灰敗壞名聲,如今卻能提來一桶草木灰,耐心地告訴先將就一下。
戚延回頭看了一眼,目從未有過的安靜與深沉。
溫夏只覺得他這雙眼睛又恢復了以往帝王的深不可測,移開目,只回頭朝霍止舟說一聲謝謝。
洗漱好,溫夏很是糾結地穿上了上的臟服。
往灶房走去,想去要些熱水把一服換下來洗了。
灶房里生著火,沒有霍止舟與戚延的影。
溫夏找著盆,小心地包上一塊布去揭那圓木鍋蓋。
滾燙熱氣一沖而上,白氣散開后,鍋中一只大頭嚇了一跳。
溫夏尖一聲,鍋蓋也應聲到了地上。
“夏夏!”
戚延急促的嗓音從灶房背后的木門中傳來,他箭步沖進了屋中,一把將溫夏拽到膛里。
溫夏后背撞到泥墻,驚魂未定,急促地著氣。
戚延仔細檢查著手指可有燙傷,焦急挽袖擺。
溫夏這才見他未著上,也僅僅只是用寢系在勁腰遮著下頭。衫滴著水,他渾噴,滾著水珠滾。他應是在后院沐浴,上蒸騰起薄薄熱氣。
溫夏慌張地出手,側過臉想離開。
戚延長臂撐在墻上,上頭的箭傷還流著。
溫夏的手被他拉住。
這麼輕的力量,竟以為是霍止舟在拉另一只手,可垂眸去,戚延掌心布滿累累傷痕,乞求一般輕輕地握。
“那鍋里是我昨夜獵的狐貍,嚇到你了。”
“等我把皮理干凈,你就可以有地毯了,再給你在腳邊也放一張,這樣夜間你就不會凍著雙腳了。”
溫夏想推開戚延,可他未著上,不愿他,收回了手:“你讓開。”
戚延沉默一瞬,痛苦地著:“你拒絕我的時候,能不能也拒絕燕帝?”
溫夏怔怔瞧了眼他這雙痛苦的眼睛,不知他昨夜是不是看見了他們獨一室。
可不愿再去顧及戚延的想法了,如今只想做一回自己的選擇。
“皇上,我已經有了太后的廢后詔書,我已經不是你的皇后,不是你的……”
“那詔書是母后寫的,不是朕!”
“可我認。”
溫夏很安靜,目也從未這般冷淡:“為什麼你說要我回去,我就要回去?為什麼你說可以拋下我,我就要有多遠滾多遠?”
“九歲時,是你把我趕回北地的。若不是你,我怎麼會遇見他。”溫夏平靜地說著這句話,第一次知道,原來也可以有擊敗戚延的武了。
他的一雙桃花眼不再峭雋多,恰如一灘死水,天昏地暗的絕。
戚延滾著結:“對不起。”
他的嗓音無比嘶啞,竟有一點像是風寒中的脆弱:“是我不好。你假死昏迷時,我不知道救不好你該怎麼辦,我就想著我的夏夏那麼漂亮的臉沒有了,等醒來我就還給一張臉吧,跟一起變丑八怪。”
溫夏眼睫,一雙杏眼依舊冷冷的。
“后來滿宮的人都說你薨了,我不信,我要把你救活。救不活,我就睡進冰棺里,不讓你一個人去面對黑夜。”
“皇上,說這些話我應該信嗎?”
“你讓一個盡你欺負,盡了你拋棄的人去信這些話,敢再信嗎?”
戚延竟紅了眼眶,他不知道怎麼證明自己,他嘶啞地祈求著:“你再信我一次,最后一次!我把京畿放到你手里掌管,我不再收回溫家的兵權,溫家的勢力我半分都不去撼!若我再如從前那般對你,你讓你三個兄長帶兵反我,你把我囚/起來,怎麼報復我都可以,你來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