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戚延的。
他是見過失最多的人。
都有些好奇這麼流著,人不會斷氣嗎?
索他如今的死活與無關了,昨夜已經丟給過他一筒熱水,看在他是太后獨子的份上。
霍止舟蹲在地上把竹枝削好。
溫夏道:“四哥哥,你怎麼會做這麼多東西?”
他低笑:“你忘了父親撿到我時,我醒來都會什麼。”
溫夏想起從前聽溫斯來說的,那時霍止舟剛醒來,頭痛裂,又是傷不能行走,又是嘔吐,不記得自己是誰。后來傷好一些竟會自己去廚房做吃的,不勞煩別院里的下人,溫斯來去嘗,還夸他廚藝一絕。
二哥哥最善琴與笛了,溫夏一手好琴除了大師所授,一小半都來自二哥哥帶著。溫斯行總是憾他一手妙琴卻不能與他自己琴笛合奏。那天霍止舟著那竹笛,下意識就吹出悠揚的曲子來,與溫斯行合奏如流。
他自己也是在那時才發現他還會吹笛。
寒風冰冷,將霍止舟手指凍得通紅,但為了讓溫夏解悶,他還是專心致志做著手上的竹笛。
溫夏有些心疼,也不知道他這堂堂皇子是過多罪,才能像如今這般事事都能親為。
那笛子終于做好,霍止舟放到邊試著音,雖然不如專業的樂技師,但音準差不了太多,勉強也能對付著吹出好聽的樂曲來。
他將竹笛橫到邊,吹出悠揚樂曲。
明輕暢的曲調徘徊林中,讓這空曠又冷寂的谷中終于添了人間旖旎的氣息,不再只是炊煙氣。
溫夏彎起角,安靜地欣賞。
霍止舟凝起,指尖流利變換指法,曲調綿長悠揚
這笛聲將戚延也吸引來了。
林中出現這樣的笛聲,戚延還以為是有外人尋到了此來。
可見竹林間娉婷婉約的倩影與那清癯頎長的影時,他還是不可控地沉下眼眸,冷寂地立在遠。
邊的苦一點點蔓延至心臟,戚延痙攣地握著拳。
原來他學的是霍止舟。
不是喜歡聽笛曲,而是喜歡聽霍止舟的笛曲。
戚延無聲藏起眸底冷意,踩著冰冷的雪回到后院,繼續調息打坐。
……
因為這竹笛,溫夏在這清冷的谷中多了不樂趣,每日都能聽到霍止舟悅耳的笛聲。
只是日復一日過去,與戚延過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日子,還沒有外界找來,也會擔心母親,擔心何時才能出去,總不要被困一輩子吧?
霍止舟倒是十分有耐心地安:“別擔心,我一定帶你回去。”
溫夏有些疑:“四哥哥,你不擔心朝政嗎?”
霍止舟自然會擔憂國事,但他們的狀態已經很不好了,他總不能把擔憂掛在臉上。
他低笑了下:“我有信任的心腹,短期我未在朝中,他們自會解決此事。夏夏放心,哥哥肯定能帶你出去。”
溫夏點了點頭。
只是這幾日總能瞧見霍止舟轉著那竹笛,思緒很是凝重的模樣。
溫夏每逢見他握著手中竹笛不言不語時,都會換來安他一定可以出去的。
他笑了一笑,著凍紅的臉頰,目中一片愧意:“委屈你了。”
…
早起時,大好,今日倒是難得的艷天。
溫夏系好狐裘,想出去拔些竹筍。
去灶房里找竹簍,正上剛起來的戚延。
他端坐在長凳上系著帶,未穿那一麻布青,穿了他自己的袍。玄衫上許多破,他卻未曾在意,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斯條理系帶。
兩道視線匯,溫夏率先移開目,去找竹籃。
“去做什麼?”戚延起來到后。
“找竹筍。”
“我陪你,走吧。”
溫夏微頓,沒有再扭。
雖然只在林中瞧見過黃鼠狼,但也怕一個人遇到類,霍止舟應該還在睡,沒去醒他。
同戚延往林中走,雪地里印下他們大大小小的腳印。
戚延道:“可想先吃早膳?”他出兩大塊烤過的干給。
“你自己吃吧。”溫夏尋著小筍芽。
戚延將干用樹葉包好,放回襟。
溫夏蹲在那小筍芽旁細細拋開雪堆。
戚延:“你瞧著好像清瘦了。”
手上作一頓,溫夏沒有回去看他。
戚延走到前,提起長袍蹲下:“待出去了,我給你好好補補。”
溫夏抬起頭,正對上戚延一雙深邃長眸。
“夏夏,委屈一會兒。”
溫夏愣住,眼前霎時已是他抬起的手掌。
一瞬間便閉上了眼睛,再沒了知覺。
戚延已經點了溫夏的道讓暈厥了。
他這九日里終于調養好了,也恢復了七八力,足夠帶出這片山谷了。
他怎麼可能同一樣苦等霍止舟的人馬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