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臨時買下的宅子, 怎麼布置都不如富麗堂皇的皇宮,戚延覺得委屈了溫夏,可又自知委屈的何止這一點呢。
屋中落針可聞,整座宅邸今夜也不會有人打擾,庭中刮起夜風,唯有樹木搖曳的輕響。
戚延坐到了床沿,只是這樣安靜地陪伴溫夏端坐。
腕間佩戴著一只上等的翡翠手鐲,濃郁艷的紫浸在一團綠里,琉璃般的底子,輕微轉間,連燭都能映進去。
是戚延一路尋溫夏時命陳瀾仔細帶在上的,如今終于都歸在這雙好看的手腕上。
戚延握住的手。
谷底親力親為的生活讓他的手添了繭,他極克制地挲著手指,掌中溫,鼻端是上雅郁的花香氣。
他們一直這樣安靜地端坐,直到溫夏出手,杏眼凝他,第一次帶著戚延讀不懂的東西。
側,垂眼,纖長白皙的手指輕摘他發間玉冠,手解下他腰間的玄玉帶。
的發過戚延鼻端,他深眸里滿目璀璨的紅,灼灼紅燭的焰,映照在窗中的夕……
戚延想,他已經把這一刻記下來了,這應該是他余生里再也不會忘記的東西。
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些了,溫夏還是會燙了臉頰,將腰帶輕輕放置到案頭,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不用再去害怕。可手心空空的,戚延一不,終究還是會有幾分無措。
起,玉指輕捻起桌上的青銅香爐蓋,點燃一爐戚延喜歡的水沉。
青煙裊裊,腰間多出一雙大掌,戚延從背后擁住了。
他埋在頸項間,呼吸灼燙。能覺到他心臟蓬有力的跳,一下一下著喜服傳來。
溫夏雙腳騰空,被戚延橫抱著回到床榻。
他親吻額頭,親吻雙眼、鼻尖、雙,也一路吻向耳鬢,虔誠捧弄那朵玉蘭花,以去雕琢花瓣盛開的模樣。
他卻沒有再往下,也沒有再如印象中那個充滿恣肆野,不知節制的帝王。他只是一遍一遍地吻著這朵盛放的玉蘭。
水汽氤氳著一雙紅的杏眼,溫夏忍著栗,在他微涼的薄親吻上雙時,握著床單的雙手終于還是輕輕地勾住了他后頸。
他很輕易地闖微張的齒關,溫而小心地捧著臉頰親吻。
溫夏第一次到溫的戚延是什麼模樣。
他吻鼻子,吻眼睛,他蹭著耳鬢喊夏夏,一遍一遍地呢喃低喊,無比低沉的嗓音聽來竟也格外幾分。
溫夏流下眼淚,不知是眼眶里的生理淚,還是因為想起十三年的。
帳幔外的大紅喜燭靜靜燃著,戚延靠在枕邊,長臂擁睡。
他什麼都沒有再做,為蓋上衾被便再也沒有了作,也沒有了談。
溫夏閉著眼,看晚霞褪卻,看月映軒窗。微微側目,看枕邊這個眉目閉的男人。
他為什麼同從前那個欺負的戚延不一樣了?
以為他今晚只會變本加厲地對待。
溫夏不知道他有沒有睡著,可閉著眼,一直到很晚很晚才睡去。
而枕畔的戚延聽著微沉的呼吸聲,無聲睜開長眸。
紅燭給帳鍍上一層暖,戚延這麼舍不得。
舍不得不占有。
舍不得放開手。
舍不得讓去別人邊。
他就這樣多看一眼吧,將一一容,一顰一蹙全都刻骨髓。
他這二十五年唯一兩次心的子天亮后就不再屬于他了。
而他余生的漫漫長夜該怎麼去度過?
鼻尖著溫夏耳鬢,戚延擁著。
他也終于懂得柳曼娘說的那句話了,最深的不是占有,是全,是放手。
可是柳曼娘與阮思棟都沒有告訴他,放手會這麼痛啊。
……
亮的天投在窗欄上,映一地暖洋洋的束。
溫夏睜開眼睫,醒來時見床前穿鞋的戚延。
他脊背修長而拔,墨發慵懶垂于后背,背對著穿上革靴:“醒了。”
“可否替朕更?”
一聲“嗯”從鼻腔里逸出,帶著早起的一點輕慵懶。
溫夏左邊肩膀都熱熱的,手向戚延睡的那一側,被子里還是滾燙的,他也才起來。而濡的左邊裳估計是因為他摟了一夜的緣故。
垂眼留意著,上并無任何異樣。
他果真沒有再過。
他說的再做一次他的妻子,就是要穿上這件嫁麼?
溫夏去,戚延背對走向架。
起,靸上無跟的繡鞋,拿過他的裳一件一件為他穿戴。
而溫夏忽然才憶起,這是第一次為戚延更。
從前面對他的恩寵,只當是例行皇后的義務,記著那多年的煩恨,從不曾主為他親手穿戴上龍袍。
垂下卷翹的長睫,為他系著中的帶。
戚延低沉的嗓音響在頭頂。
“閩房佑文采斐然,已在禮部任職,他請旨求娶靜婉公主,你離開那會兒的事,朕應允了。虞遙與他的婚禮在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