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雁也來請罪。
溫夏笑道:“我已無事,你們不必自責。”回到寢宮,“我有些累了,想早些安寢。”
宮人侍奉洗漱后安靜退下。
華麗的宮殿里格外靜謐,溫夏側臥著,看那宮燈絹帛上映照的仕影。這該是重獲新生的一日的,卻好像是失眠了般難以睡。
翌日,溫夏收到好幾封許映如寄來的信。
許映如在信中說戚延去青州尋了,且沒有為難溫家,又提起太后病重。
這些已是一個月前的事,如今才送到溫夏手上,連同后面幾封信里提到有皇帝親衛出北地,可能是戚延發現了在燕國,要保護好自己。一封封都錯過了時間。可溫夏此時此刻讀著,竟不知再見戚延這個名字時,心中為何仍會有一洶涌的暗。
錦雁燉好了溫夏代的雪蓮銀耳羹,溫夏收起了信,起去往炳坤殿。
巍峨殿中,爐火烘著一室暖意。
一襲明黃龍袍的霍止舟端坐在龍椅中,即便病中也仍在批閱奏疏。他一只手翻閱竹簡,另一只手握拳掩在薄邊,連咳了幾聲。
“四哥哥,你該顧及。”溫夏很是擔憂與歉疚,即便那日湖上暈厥時沒有親眼看見霍止舟跳下山崖,但睜開眼時是清清楚楚地瞧見他在水中撲騰的影。
心中愧疚更甚,拿出食盒中的熱羹來。
“四哥趁熱飲下吧,先歇片刻。”
霍止舟停下筆,拉坐到龍椅中。
“這是你做的?”
“你知道我不會做吃食,這是錦雁做的。”
霍止舟依舊笑著,毫沒有介意。
錦雁候在殿下,笑著稟道:“這是主子特意吩咐奴婢做的,知曉您只食半糖,主子特意叮囑奴婢放糖。”
霍止舟噙笑飲完蠱中熱羹。
案上許許多多的奏疏,即便這幾日朝中有心腹為霍止舟平息政務,他也仍落下許多東西要看。
難得的片刻閑暇,他仰靠在龍椅上,攬過溫夏。
溫夏微僵,靠在他懷中,聞著這龍涎香,腦中竟恍惚是那恣意的帝王。閉上眼,不讓自己再去胡思想。
只是生來溫的格,才造就會對一段長達十三年的關系難以放下,不是因為它們本質的好與壞,只是因為時間太久了。
這般告誡自己。
霍止舟用下頷輕蹭著溫夏額頭,嗓音清潤:“夏夏,做我的皇后可好?”
閉的眼皮微微,溫夏睜開眼,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霍止舟俯:“我會對你好,會努力比任何人對你都要好。我不知為何,見你昨日失魂落魄,竟會擔心失去你。”他輕滾著結:“夏夏,你不要離開我。”
溫夏恍恍惚惚,不知如何回答,心底也會在意真的可以這麼快投一個新的份,新的婚姻嗎?
但知曉不能傷害霍止舟。
“四哥,那日我墜下深谷,你為什麼能這麼義無反顧地跳下來,若是你再也回不來了怎麼辦?”輕的嗓音帶著責備:“我不愿你跳,即便是為了我,我也希你好好的,不要再做這些傻事了。”
霍止舟手指過溫夏潤的眼眶:“可我看見你有難就做不到無于衷,我明白我該做個理智的皇帝,應該記下你的位置帶人來救你,可我做不到把你一人丟下。”
“夏夏,我永遠不會丟下你。你十四歲時我已經錯過你一回了,如今我不愿再錯過一回。”
他眼神熾熱虔誠。
溫夏有些慌,不敢面對這雙眼睛,黯然地說:“四哥,我在那屋中跟他拜了天地……”明明已經接了他,卻還被迫答應了戚延那要求。很自責。
“我知道,殷訓看見那屋有喜字了。”
霍止舟急切地打斷,握住的手:“夏夏,那是他你的,我知道,你不要有愧,我也不介意,你說的這些我什麼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心里是不是也像我這般有我。”
溫夏垂下眼睫,只覺如今理不清自己的思緒。輕輕抬眼,目中黯然愧。
“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些時間?如今大盛正與烏盧戰,戚延親征,太后與我大哥坐鎮朝堂,太后違和,待我如親生……四哥,我也會擔心。”
就這樣走了,徹底留在了燕國,就好像一個大難臨頭時私自跑掉的逃兵一般。
“我想回去看看母親,我想知道是我哪一個哥哥去郯城打仗,我想第一時間知道他們平安。”
霍止舟將攬到膛:“好,我不會你,也會給你時間。可是夏夏,你要答應不能丟下我,好不好?”
他病中微紅的眼眶深,帶著張的祈求。
溫夏點頭,心中有愧,任他無聲低下頭親吻額頭。他薄移向畔時,溫夏偏過頭,口齒輕語,似似嗔。
“你生著病呢。”
也不知是真的因為他生著病,還是因為心底那撥不散的一團迷霧。
霍止舟低笑:“嗯,是哥哥的錯,不能將病氣過給你。”
“喝了夏夏送的熱羹,我好很多,格外有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