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句話，中了小看守的心窩，當下便嚴肅了起來：“那必是不可能了，就算死街頭，也不能夠重舊業。可是頭兒，默室里畢竟有三十多條人命……”

萬一是咱們耽擱了鬧出人命來，那可就不是丟了飯碗那麼簡單了，說不定還要吃司，小看守這一點想得很快明白，“頭兒，還是趕潛火兵，先把火滅了把人救出來再說。”

說著小看守又要舉起鈴錘，頭兒揮手強制止，“別，容我再想一想。”他急得來回踱了幾步猛然停了下來，朝著小看守問道：“你說默室怎麼會起火？”

“小得想不明白啊。”

“地下室，風不雨不，就一張床，一個椅子……”頭兒來回踱步，一邊絮絮叨叨地說道，“再說了，默室里的墻能防火，地面能防火，默室又在地下，環境，本就不容易著火，也沒有任何易燃的品，火是從哪來？”

“對啊，你一個老潛火兵都想不出，我又豈能想得出來，難不……是火蝶飛進去了?”小看守一時不著頭腦，隨口扯了一句。

火蝶是《仙客》里的神，一旦發怒便會周起火撲向敵人。書中所寫，火蝶上的火為三昧真火，非得把所恨之燒灰燼。否則不休不止。

頭兒都也沒留意他說了什麼，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一把抓住了小守衛的襟：“學子們進去的時候是你做的搜查。”

小看守一臉無辜地點頭：“每個人都搜了，上除了沒有帶任何多余的東西，更不可能帶著硫磺火石一類東西，我查仔仔細細的。”

“你能確定?”

“小的可以用命擔保！”小看守一拍自己的脯，說道，“他們上里里外外我都搜了一遍的，叔，你是知道的，小的以前家中窮困潦倒之時，曾迫不得已跟著江湖上的師傅學過妙手空空，后來就不做這營生了，但要說有人能從我面前經過上還能帶著東西的話，那絕無半點可能，不是我吹，但凡是人打我面前經過，上所帶之一切東西，全都逃不出我的眼睛，大到穿在上的衫，小到墊在鞋底的銀票，就算是把細在服里，我也能一眼看出來。”

“既然如此，那怎麼就著火了呢？”頭兒喃喃，越發困了，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件事，馬上朝小看守靠近了一點。

看守雖只有他們兩人，卻搞得像是在搗鼓什麼殺人越貨的買賣似的，就見他看了看左右，低了聲音，方才問道，“你是不是趁著送飯的時候干了見不得的事了？”

“……叔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何況關在默室的又不是學子，就算有學子，我是那樣的人嗎？”

頭兒徑直打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比方說。人家給你許了好，你便給人悄悄送了硫磺火石進去？”

“沒有！絕對沒有！”

頭兒將信將疑地看著他，繼續問道：“學子們的手段，我是知道的，要是有的話，你可千萬不要瞞著我。”

“冤枉啊叔，我一句話都沒跟他們說過。叔要是不信的話，只管查便是了。”

事迫在眉睫，頭兒本不聽他解釋，再說了自己的侄兒自己了解，學過妙手空空的人，里也沒多的實話，雖然他現在改邪歸正了，可保不齊上的惡習會不會時不時的犯一下。

“火折子要是你送進去的話，你就趕給我招供，乘現在還沒人知道這件事，等會我進去之后把它給帶出來，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替你把事給解決了。”

小看守見被誤會了，心中不免急躁，

“我真沒有給過他們火折子，我都沒有跟默室里的人說過任何一句多余的話。”

“實話？”

“實話！”

頭兒認定了火不會無緣無故地燒起來，這里除了自己就是小看守，自己什麼都沒干過，給學子們送火折子一類東西的人必然便是小看守無疑了，他先為主，想盡辦法想要小看守承認。

“我是你叔，是我把你帶進來的，我不想你出事，更不想被你連累。”

“自打我離了妙手空空，何曾跟你說過一句謊話？我發過誓的，沒說一句謊話，就用烙鐵燙一下自己，你看我上可有一燙傷？”

“你娘還在家中等著你，你嬸也在家中等著我，咱們兩個不能折在這里，起碼不能同時折在這里。”

“人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都沒打仗呢，你先懷疑我。”

兩人各說各的，誰也不聽誰誰話。

說了幾句，小看守急了，突然舉起手發誓道，“我要是騙你的話，就讓我一輩子娶不上。”

頭兒看著他，皺著眉頭：“別吹牛，你本來也娶不上。”

小看守垂下頭，這個發誓確實不能令人信服，畢竟自己跟小姐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一個是天鵝一個癩蛤蟆。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我要是說謊的話，就讓我一輩子……見不到……小姐。叔，我都發了這麼毒的誓了，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這個誓言對他來說確實是最毒的了。

“頭兒果然信了。

要說，那可是小看守的心上人，命都可以給的人。

小看守天天把小姐掛在上，看守聽的耳朵都出繭子了。

說起這小姐，人如其名，長的，不是普通的，而是一塊璞玉，未經雕琢之，小姐的本名周蕓，小姐是別人給的稱，小姐的父親是云夢的大商人周申，在云夢算得上的屈指可數的人了，雖是個商人卻是個儒商，還捐了個閑職的，非尋常的商人可比，出生在這樣的人家，小姐可謂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可上卻沒有一點富家千金的架子。穿得跟丫鬟一樣，布衫，吃得跟老百姓一樣饅頭就著咸菜，一點架子都沒有。

每逢初一、十五小姐就會帶著下人出去施飯，經常一呆就是一整天，逢到春秋季節替，還會在街面上義診送藥，有些臥病在床的老人，還會親自登門帶著熬好藥地送上門去。

另外小姐特別關婦孺，立下規矩家中凡是年男子全部戰死，孤兒寡母便可拿著證明，前去小姐的銀莊每月領取三十文錢的生活費和半斗米，直至家中的孩子年為止，要求是孩子必須進學堂。

小看守經常去施飯的地方，遠遠看著，忙活一整天他就遠遠地看上一整天，直到有一天，小姐走過來邀請他一起施飯，他心中慌，撒跑了。

后來，他就不敢去施飯的地方了，而是離著更遠的地方看著，反正只要能看見小姐他就心滿意足。世上的人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便有那流氓小混混，吃了小姐施舍的飯，私下里還要占幾句便宜的，若是讓他聽見遇見，必然要上前給小姐討一個公道，雖然大多數時候，是他修理別人，當然也不了遇上茬的反過來被人修理，給人打個半死，像條死狗似的癱在路邊。即便如此，他心里也是的，能為小姐做點事，做什麼都心甘愿。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反正他的人生也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