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隊伍繞著帝都走了一圈,終于按照既定的時辰來到了時家大門口。
皇后早一刻鐘到的。
此刻謝絕了一眾夫人員的見禮叩拜,拉著時歡一邊說話,一邊到了門口去,說是,倒不如說是寬寬敞敞走過去的,本來還在瞧熱鬧的眾人一見皇后過去,哪里還有不后退幾步讓出位置的道理。
一時間,門口倒是有些空了。
皇后笑呵呵地擺手,“不必在意本宮,本宮也諸位一般也就是來起哄的……你們這般讓著,可不就讓新郎倌兒輕輕松松就進了門娶了咱們談丫頭?這可不行,本宮不應!”
于是,又一次一擁而上……
站在最外面的顧殿下瀟瀟灑灑手一揮,“放心!本殿下在,保管他今日進不了這門!呵……還敢要本殿下送他新婚禮……”
有人大笑,“殿下,您這就不對了,新郎倌兒進不了這門,新娘子可不得活剝了你……要說這談小姐,可是玩了一手的好毒啊……”
皇后也笑他,“這小子,愈發地不著調了。”
說話間,謝絳已經走到了門口,一襲大紅喜袍,風流倜儻神俊朗,對著眾人款款作揖,朗朗一笑間,開口說道,“諸位叔叔伯伯嬸嬸兄長嫂嫂們……今日,小爺我大婚,這樣,大家伙兒開開心心地吃好喝好心好,放小爺我進去唄?”
“不行!”
“休想!”
“嘖嘖。”顧言晟嘖嘖搖頭,“謝絳啊謝絳,你以為咱們就這麼好打發?這樣吧,這時家……眾所周知,書香世家,今日你要在這里娶走談姑娘,自然也要一手,向太傅他老人家證明一下自己不是?”
謝絳眉頭跳了跳,“怎麼說?”
“這書香門第嘛,不外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如今知道你娶妻心切,琴棋書畫太耗費時間了,咱們先來點兒簡單的……當場作詩一首獻給咱們的新娘子,嗯……詩!諸位覺得如何?”
唯恐天下不的眾人,紛紛起哄,“對對對!詩!”
“一定要那種纏綿悱惻到極致的詩,不夠纏綿的通通不作數!咱們都滿意了,才能放他進去,不然……今日就是新娘子出來咱們也不退!”
“對對對!就是這個理兒!”
皇后站在人群之后,搖頭輕笑,眉眼間都是細碎的笑意。平日里深居簡出,若是朝中員子大婚的,其實鮮參加,一來,對這些事本就興致不高,二來,自己若去了,好端端的眾人總要拘束幾分,玩也玩不暢快,是以今日一見,倒覺得甚是有趣。
謝絳眉頭微跳,就知道今天要被刁難,顧言晟這廝半點兒皇室子嗣的形象都沒有,十足十市井小混混的模樣,若是就這麼擱進賭場里,也是沒有任何違和的。
而很不巧,他謝絳……旁門左道無一不,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
當然,謝小爺自然早就準備好了,他咧,嘻嘻一笑,明眸皓齒乖巧又討喜,“諸位叔叔伯伯嬸嬸兄長嫂嫂們!平日里諸位對晚輩諸多照拂,晚輩銘記于心從不敢忘!今日,小爺我大婚,借此機會,表一表長久以來的激之……”
說著,手中折扇刷地打開,揮了揮……倒不是此前的仕圖折扇了,端端正正好服山水畫折扇,約還有字跡遒勁的幾句詩作。
后一眾抬著箱子的小廝們應聲上前,大紅箱子,并未綁任何綢緞,箱子落地之時,聲音沉墜,可見應是極重。
小廝們擱下箱子,上前半步側打開……
嬉笑聲瞬間沉寂。
所有人瞠目結舌看著大紅箱子里金閃閃的一顆一顆整齊排列的金元寶……張開的一時間竟是忘了合上。這……這是……?
娶親自然是要給紅包的,可大約也就是一些面額并不大的銀票,或者一些碎銀子隨手灑灑的,這樣直接抬著金元寶來送的,怕是……前無古人而后不知道有沒有來者了。
“諸位叔叔伯伯嬸嬸兄長嫂嫂們!小小心意,不敬意,每人都有哈……只是,你們也知道的,小爺我真真兒是沒那些個文化才學作什麼詩的,本就是著臉求陛下賞賜的媳婦兒,若是今日當眾出了洋相,這媳婦兒怕是要嫌棄晚輩了……日后這日子,不好過呀!是以……還請諸位長輩們,手下留?”
眾人還未開口,顧言晟卻抱著胳膊嗤笑,“一個金元寶,就想收買本殿下?”
謝絳又是一揖,笑容可掬,態度誠懇,“瑞王殿下自然是見慣了好東西的,怎麼也不能用一個金元寶埋汰您呀是吧,所以……”
謝絳“啪”地一合扇子,指了指邊最近的那個箱子,咧一笑,志在必得,“所以……這一箱,都是殿下您的!”說著,一箱一箱地指了過去,“這一箱,是顧大人的,這一箱,是時大小姐的,這一箱,是若楠兄的,剩下的這些……才是在座人手分分的。”
說著,他側一步,出后一個還未打開的大箱子,彎腰打開,指著里面琳瑯滿目的……寶貝,一一介紹,“這副暖玉棋盤,是給太傅的,這幾本古籍,是給右相大人的,還有這些個金銀玉,是給陸家主的,這顆比拳頭還大的夜明珠,是給皇后娘娘的,還有這一匹深海鮫紗,是送給時夫人的。”
他緩緩作揖,“小小心意,不敬意。”
……
于是,在所有人瞠目結舌到呆滯的表里,史上最敗家的公子哥兒謝絳,用最短的時間最巨額的財富,敲開了時家的大門,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新娘子的門前。
對此,花了幾天幾夜想了七七四十九項關卡的顧殿下表示,自己并不是那麼世俗、那麼見錢眼開的一個人,自己只是突然醒悟過來——什麼關卡不關卡的,不重要,有人終眷屬才最重要……是以,他真不是被那些金閃閃的東西給買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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