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

即便平日里自持份在外面只會抿一抿酒杯的夫人們也喝了不，有些都帶著幾分醉意了。夫人們帶著醉意，自然也是賞心悅目的，只是笑容里帶了幾分態或態，看人的時候眼底帶了幾分迷糊勁兒。

倒是比平日里多有些面和心離的氣氛多了幾分懶洋洋的親厚來。

借著酒意，方才便已經躍躍試的夫人們一個挨著一個起敬皇后的酒，皇后每人抿一口，敬了大半圈了，皇后手中酒杯酒也沒下去分毫。

只是，皇后素來如此，也沒有人敢多置喙一兩句。

林江在院外了腦袋，對上時歡的目，輕輕點了點頭。時歡擱下手中茶杯，見皇后還在同眾夫人周旋，便將含煙留下照顧皇后，自己悄悄起離開。

院外，顧辭背手站著了，明明和平日里一般無二的裝束，瞧著卻總覺得今日更加英姿倜儻些。角微勾，眼神卻涼意泛起，“魚兒上鉤了，歡歡可要同師兄一道，去收個網？”

魚兒，顧言卿。

彼時那香料就下在了牢門之上，是獄卒送飯時下的，那飯碗之上也下了，因著無味，即便謹慎如顧言卿，也輕易中了招。彼時顧辭的打算倒并不是真的讓人來劫獄，但顯然，總會有人來闖一闖那大天牢不是，但凡有人來闖，便一定會有所收獲。

倒是沒想到，這收獲還不小。

一路到了天牢，戰場已經被打掃干凈，彼時地上跡丁點不剩，風中也已經聞不到一點點的腥氣，整個天牢外圍一掃最初警戒松懈的樣子，看起來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邱大人一直候著，看到馬車停在外頭，了兩步上前行禮，“顧大人……今日謝大人府中喜事，代了這適宜由微臣全權配合顧大人。”

顧辭沒下馬車，了簾子俯視對方，眼底冷猶在，“如今是何況？”

邱大人將此間發生的事悉數說了一遍，說地磕磕絆絆小心翼翼的，就擔心這位大人一不順心就當場發怒，好不容易說完了，低著頭等訓斥呢，等了許久沒聽見，悄悄掀了掀眼皮子，啥也沒瞧見呢，就聽顧辭說道，“彼時托謝大人找的獵犬，可準備好了？”

“好、準備好了，一早就給您備著呢。大人可要牽過來了？”

邱大人和顧辭從未共過事，只覺得這位顧大人位雖不是很高，但人家畢竟是曾經戰功赫赫的年將軍，又是長公主親子，份地位都要越過了自己去，是以，這“配合”于他的理解來說，就是乖乖聽命行事。

那態度，便也愈發恭敬了。

顧辭點頭應允，“嗯。去牽過來吧。”

邱大人立刻吩咐后隨從去牽狗，一邊笑容可掬問顧辭，“大人可還有其他的吩咐？可需要人手幫忙，或者下來看看牢中現場？因著大人吩咐，天牢外咱們已經打掃干凈了，只是擔心大人需要什麼線索，里頭的痕跡倒是還留著。”

“不必了。”彼時吩咐打掃干凈只是因為擔心腥太重這丫頭不適，里面什麼線索倒也不甚在意，他低聲拒絕后便不再說話，只從馬車暗格中取了酸梅遞給時歡，“吃一顆吧。”

青冥說過，這些年時歡對腥味愈發敏，也愈發厭惡，是以昨兒個他便在馬車里備了酸梅。

“按照如今的形來看，那子是活不下去了，但顧言卿邊還有一個賽斯，屆時定還會再起沖突，傷亡在所難免，如今你吃著，彼時會好些。”

時歡含著酸梅，點點頭，只“嗯”了一聲，斂著眉眼似有些低落。

抱著黑貓的子啊，到底是死了。

不是死在敵人的手里，倒是死在誓死效忠的主子手里。在帝都再見到這個子時歡便是意外的，顧言卿斷一手，若是換了自己，是斷斷不會在留在顧言卿邊的。

可那子還是留了。

一直跟著來到帝都，斷了一只手，仍為他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絕了江家滿門，闖了天牢救主，最后的那一瞬間，也不知道后悔了沒有。

“倒是可惜。”時歡說道。

驟然聽聞子聲音，低著頭的邱大人下意識抬頭看去，可顧辭已經將簾子放下了，他什麼都沒瞧見。只聽那位大人溫笑著，“你怎知，不是求仁得仁？”

“即便今日不曾死在顧言卿手里，擅闖天牢帶走重犯，等著的也是死路一條，如此說來，如今這般反倒得了個忠心事主的名……興許，即便顧言卿不這麼做，也是打算舍己救主的。”顧辭自己也吃了一顆酸梅，酸酸的味道在口腔里彌漫開來，他微微蹙了眉，手，擱在時歡面前，“吐出來。”

時歡不解，“嗯？”

“太酸了。不好吃。”顧辭抬了抬手，“林江那個笨蛋，這點事兒都辦不好。往后還是我自己去買吧。太酸了……”這丫頭不好吃也不說一聲。

馬車外的林江快冤死了，不是公子您說要酸一些的嘛？不是您說大小姐怕腥要買酸一些的零腥氣，我還特意跑遍了整個帝都，問了好多人，都說這款酸梅最有效了……

如今倒好，還被怪罪了。

冤。

時歡輕輕搖頭，“無妨。酸是酸了些，不過我本來就偏好酸酸甜甜的味道，倒不覺得不了。”

“真的？”顧辭不信，這哪是酸酸甜甜，明明半甜味都沒有！

時歡輕笑，點頭，“真的……您莫要怪罪林副將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買零這種孩子吃的東西？”

林江頻頻點頭，就是就是！果然還是大小姐最善解人意了！

馬車外的邱大人聽地一言不敢發，里面的姑娘是誰，雖然看不到，卻也大約猜了個大概。這帝都姑娘不知凡幾，高門顯赫的也不，可這位顧大人至今孑然一，一個都沒瞧上。

沒想到……傳聞到底是錯地離譜。

這要是還沒瞧上，那什麼樣才“瞧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