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公子所言，可行有幾？”

趙給他描繪的藍圖，很是人，秦王政有些心。

雖然他也要納糧！

但是，秦王政無所謂！

對于他而言，不過是左手倒右手。

他不缺那些錢糧！

這一刻，李斯臉難看。

倒不是他吝嗇那些錢糧。

對于李斯而言，權勢與政治抱負大于所謂的錢糧。

他之所以臉難看，則是因為這件事，一旦推出將會舉世皆敵。

就算是當初的商鞅也沒有這樣做！

一旦下一任秦王扛不住，提出這件事的人，只怕又是一個五馬分尸。

灌了一大口涼茶，李斯朝著秦王政，道：“王上，公子所言，自然是可以推行！”

“只是阻力之大，不下于當初商君變法！”

“畢竟，自從商君變法以來，我大秦產生了無數的勛貴，新型的世家，早已經掌控了大秦大部分的田地！”

“他們是不需要納糧的！”

“一旦，攤丁畝與勛貴王族吏一納糧，最先反對的便是對于王上最支持的那些人！”

“到時候，大秦銳士將會.......”

“要知道，大秦銳士乃是大秦基所在！”

“但是，公子所言，有一個好，那便是會讓中原人口發，畢竟沒有人了口賦，新生人口不用繳納賦稅，自然會大量生養。”

“廢除了戶賦，大秦戶數也將會增加！”

“至于商稅，暫時先不討論，是這一點，便是改變賦稅最大的難點！”

.......

李斯清楚，一旦舉國上下一納糧，完全可以補足廢除口賦與戶賦帶來的損失。

更何況，在趙的敘述中，超過一定的田畝數，將會是重稅。

這樣一來，每一年征收上來的賦稅，也會增加。

“李卿所言甚是，此事當慎重謀劃！”

秦王政看向了李斯，一字一頓，道：“這件事先封鎖消息，不要對外公布！”

“你聯合治粟史署，大概上核算一下，若是廢除口賦與戶賦，按照公子所言，朝廷賦稅的況！”

“寡人需要一個詳細，準確的答案！”

“諾！”

點頭答應一聲，李斯心中長嘆一聲。

他心里清楚，秦王政已經心了，只是秦王政要比趙更為的謹慎。

他要清晰的數據，然后再做決定！

一念至此，李斯慨，道：“若是真的推行了添丁畝與一納糧，只怕王族，勛貴，吏將會哭爹喊娘了！”

“而那個提出者與推行者，下一任秦王若是弱一些，商君便是前車之鑒！”

李斯想做，但他不想死！

他想要完自己的政治抱負，打造一個完的大秦。

但，他不想為第二個商君！

也不想趙為第二個商君！

秦王政作為王，自然可以安然無恙，這件事，最大的背鍋者，只能是他與趙。

聞言，秦王政神肅然。

他自然是清楚李斯話中的意思，忍不住朝著李斯與趙，道：“李卿，公子，怕麼？”

“舉世皆敵，臣說不怕王上信麼？”面對秦王政，李斯直言不諱。

畢竟上一個變法者，商鞅下場有多慘，大秦上下無人不知。

不是商君被五馬分尸，而商君的家族也被夷滅。

“民生乃大秦之本！”

趙放下茶盅，第一次他在秦王政面前提著劍，語氣冰冷，而殺機凜然：“矯枉不可不過正，事急不可不從權！”

“一家哭，總好過一路哭！”

“百哭，總過好百姓哭！”

“誰敢擋我大秦萬世之基業，誰敢攔我大秦盛世之開端，那便殺——！”

“那怕殺的天下人頭滾滾，那怕殺的天下流河，但只要大秦興盛，天下百姓安樂！”

“末將不介意背負千古罵名！”

這是趙第一次在秦王政面前這樣說話。

他們都清楚，趙看似殺伐果斷，但實際上是一個很溫和的人，縱然是軍中，也很有屠殺的事發生。

唯一一次，還是在東甌。

“君上，你太極端了！”

李斯沉半晌，朝著趙，道：“大秦還需要山東士子治理大秦，還需要勛貴鎮守大秦！”

“這些老世族，勛貴，王族，貴胄，吏才是大秦的基！”

“不！”

趙搖頭，眼中滿是堅決：“老師你錯了！”

“這天下的萬千百姓，才是大秦的基！”

“大秦是王上的大秦，縱然是選一個分對象，也絕對不是吏，不是王族，不是勛貴，不是士族，不是世家，而是大秦的萬民！”

“在我大秦，秦王至高無上，但萬民絕非賤民，絕非人人踐踏的草芥，他們是我大秦的子民，是秦王的子民！“

“他們更是我大秦勛貴，大秦吏的食父母！”

“我大秦勛貴，大秦吏，所花的每一分俸祿來自于他們繳納的賦稅！”

“沒有了老世族，會有新的世族！”

“沒有了士族，也會有新的世族！”

“沒有了吏，也會有新的吏替代！”

“可若是沒有了萬民呢？”

說到這里，趙看著秦王政與李斯，直言不諱，道：“到時候，王上這是王，還是王麼？”

“老師這個長史，還是長史麼？”

“當萬民背棄大秦之時，大秦將會分崩離析，可若是萬民支持大秦，大秦方有萬世之基業的可能！”

“老師，學生雖然不曾見過師祖！”

“但是，也讀過師祖的《王制》，很喜歡里面的一句話：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

“水能載舟，水則覆舟！”

“若是將最后這句，改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才更恰當一些！”

此話一出，李斯也沉默了。

秦王政灌了一口涼茶，朝著李斯與趙，道：“公子說的不錯，天下萬民皆是大秦的百姓，寡人的子民！”

“但是李卿也沒有說錯，寡人需要那些山東學子替寡人牧民！”

“這件事，寡人心里有數！”

“任何的改變，都要循序漸進，不可之過急！”

“當然了，寡人乃是大秦的王，公子乃是大秦的公子，而李卿亦是大秦的長史！”

“任何的決策，都要有利于大秦！”

“只要有利于大秦，縱千難萬險，也要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