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定侯府的這小娃兒,可真是厲害哪……連皇上的金冠都敢扯……這這這……
胡太監不敢往下想。
此時的皇上,沒有了威嚴的金冠,看上去就是一個挽著發髻穿著黃袍子的普通中年人了。
他抬起龍眸,著懷中的小娃兒。
那小娃兒闖了彌天大禍尤自不知,竟還在那里忽閃著小胳膊,手足舞蹈興高采烈,里還發出呱唧呱唧的聲音。
顧穗兒沖到了皇上面前,張開手臂就要去護去接。
然而顧穗兒沒想到,那胡太監也沒想到,皇上審視著懷中的小阿宸,不但沒有半分惱怒的樣子,反而一臉驚喜地著小阿宸:“才這麼小,竟有這般力氣?”
說著,他還對旁邊的胡太監說:“你瞧,宸兒都能扯我的金冠了?”
胡太監:……
顧穗兒眨眨眼睛,出的胳膊不知道是收回來還是繼續著了。
皇上滿意地笑道:“這小娃兒,可真是了不得啊!”
胡太監僵地扯了下,努力地出笑來:“是,是,是了不得,這才多大,就這麼能耐了……”
夠能耐……都欺負到皇帝頭上了。
而這個時候小阿宸卻仿佛又瞄準了皇上的胡子,手就要去揪。
皇上一把捉住了他的小手。
手間,只覺得那小手的一個,自己用一手指頭都能環住的。
當下真是諸多憐惜慨,喜得簡直是舍不得挪開眼睛。
“蕭宸,蕭宸,哈哈哈,真是好樣的,將來長大,必是頂天立地的男兒!”
顧穗兒原本是滿心忐忑的,如今見了,總算是松了口氣。
悄無聲息地退到后面,站在一旁,候著。
皇上顯然是十分喜小阿宸的,又問起和蕭珩,比如吃如何,平日睡得可好,諸多細碎家事,都一一問來。
末了,皇上親手將一個玉佩掛在了小阿宸脖子上。
“這個給阿宸戴著。”
顧穗兒自然說不得什麼,忙和蕭珩一起低頭謝恩。
皇上來胡太監,吩咐下去,又賞賜了諸多小玩意兒,甚至還賞了顧穗兒各樣珍貴頭面并滋補之品。
臨走時,顧穗兒先在外面殿中候著,蕭珩留下來和皇上說話。
因為安嬤嬤并桂枝并沒有進來,顧穗兒是自己抱著小阿宸的,旁邊胡太監守著,并安排了兩個宮嬤嬤伺候在旁邊。
“夫人,有什麼需要的,您盡管吩咐。”胡太監對顧穗兒客氣敬重得很,而且稱呼并不是小夫人,而是夫人。
“謝謝胡總管。”顧穗兒并沒意識到胡太監稱呼問題,懷里抱著小阿宸,看小阿宸咿咿呀呀的,想著早點帶小阿宸回去,好給他喂。
在這宮里,總歸是不自在的。
胡太監捧來了一碗湯羹:“夫人,這是新鮮的牛羹,您先嘗嘗。來,雜家幫您抱著小爺吧?”
顧穗兒沒好意思,便笑了笑;“胡總管,不用了,我自己抱著就是。”
正說著話,就見一個人從殿外步,抬頭間,卻是一愣,那人不是別個,正是那三皇子。
就是那位鬧騰著非說小蝌蚪是他兒子的三皇子。
此時三皇子驟然見了顧穗兒,也是一愣。
原來那天他鬧了一場,恰好趕上顧穗兒分娩,算是惹出事來,后來被皇上圣旨召回了宮中,好一番教訓,劈頭大罵。
他還能如何,只能吃下這啞虧,按捺下來,可是心里終究存著疑,想著那一夜分明是這子,孩子難道不應該是自己的,怎麼蕭珩竟然愿意認這一茬?
心中諸般疑,不敢聲張,只能暗地里派人前去調查。
今日過來書房,本來是想著因為他家母后生辰的事,特意來和父皇商量下,雖知道恰恰好,就遇上了顧穗兒。
才出月子的顧穗兒,不施黛,面若雪玉,薄艷,一頭墨發輕輕地挽發髻,頭上只斜了一只碧玉簪,明,纖,既帶著昔日客棧紅墻下的清之,又約有了婦人的慵懶嫵。
當下一時怔住,愣愣地看了片刻后,才低頭去看向顧穗兒懷中的孩兒。
那孩兒,眉眼間,確實約仿佛他小時候。
他年時的畫像,就是和這小娃兒一樣的。
顧穗兒猝不及防間,看他這麼看著自己,頓時渾不自在起來了。
不想惹事,也不想得罪人,更不想讓蕭珩誤會了自己什麼。
這是皇宮院,不是家里,也不是聽竹苑,什麼都由不得。
眼睜睜地看著三皇子向自己走來,茫然無助地抱了小蝌蚪,然后求助地看向旁邊的胡太監。
“胡總管,我,我突然覺得這里有些冷,我想重新回去那邊……”
想找蕭珩,想再去剛才皇上所在的那個房間!
只有蕭珩才能護著。
“這……”胡太監當然知道,皇上在和蕭統領談機大事,不是能隨便打擾的,他很是為難地道:“夫人,您且等等,等會兒奴才去給您稟報。”
這話當然是敷衍,皇上和蕭統領說話,他并不敢隨便去打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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