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穗兒枕在蕭珩胳膊上,蜷得像個小貓兒。
“江錚和你父母很。”他突然這麼道。
顧穗兒聽了,開始沒在意,想著自己父母見過江錚,當然了,不過后來猛地想起之前他誤會了自己送江錚手帕的事,便頓住了。
想了想,才道:“也沒有多吧,就見過一次而已。”
蕭珩挑眉,又問:“你爹娘好像有些怕我?”
依他看,父母見了自己滿臉敬畏,反而是對江錚,用眼神求助。
蕭珩素來寡淡的,并不會對人起什麼強烈的憎惡,他心里也明白江錚不過是個侍衛,老實本分,并不會對自己的人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當初讓江錚代為迎了顧穗兒回府,如今想起來,總是咯在心里的一粒沙,每每心里覺得不喜。
以至于顧穗兒爹娘表現出的和江錚些許稔,都勾起他心底的不悅。
顧穗兒看他這個這樣子,無奈,心想,你這樣的,誰不怕你,自己一開始也是怕得,后來了,知道他就是天生那麼一張冷臉,這才慢慢不怕的。自己爹娘初來乍到的,又沒什麼見識,別說是你份尊貴的,就是尋常一個管家,見到后都不太敢言語的。
不過自然不敢這麼說,而是裝作不知,茫然地問道:“是嗎?我怎麼沒覺得,我爹娘怕你嗎?他們初來乍到的,只是有點不習慣吧?慢慢了可能就好了?”
蕭珩審視著,默了片刻后,才抬起手,了的小鼻子。
“嗚……”顧穗兒趕躲開,他怎麼可以這樣自己鼻子。
“小笨蛋。”蕭珩俯首過去,咬的耳朵,口中這麼低低地來了一句。
小笨蛋,連說假話都不會。
一眼就讓人穿了。
竟然還敢傻乎乎地在他面前裝樣子。
顧穗兒爹娘來到這侯府里住下,蕭家老夫人特意吩咐了好好招待的,大夫人那邊也特意過來一次,問問有什麼需要的就說話。如此一來,顧穗兒爹娘在這侯府里可真是福,被照料得好,顧穗兒還空帶他們去街市上玩了一圈。
然而這錦食的日子開始時還倒新鮮,日子一長,就有些不習慣了。他們是忙慣了的人,本閑不住,讓他們吃現飯在這里等著被伺候,渾不自在。
用顧穗兒娘的話說:“天生窮命,不了這福,等再住個把月,我們就回去吧。”
顧穗兒本意是想干脆留爹娘在燕京城住下,一則是全了的孝心,二則也實在是想念爹娘,無奈爹娘卻住不慣,只好把這事兒說給蕭珩聽。
“沒奈何,怕是再過一些日子就得回去了,他們還惦記著家里的莊稼呢。”
蕭珩卻是問道:“那你弟弟寶兒呢,他也留不長久?”
顧穗兒一愣,想了想:“他倒是沒想回去,我看他對這燕京城喜歡著呢。”
蕭珩派了手底下幾個小廝陪著顧寶兒滿燕京城轉悠,寶兒已經差不多游遍燕京城了。他雖然生在鄉下地方,可遇人不畏懼,什麼話也敢說,什麼場合也不怯,便是到了老夫人跟前回話,也是字字清楚條理清晰。
連老夫人都夸他說:“這寶兒是個能耐的。”
蕭珩點頭,便說出自己的打算:“你弟弟習武已經大半年,頗有些長進,我看他才十三歲卻已經生得壯力強,又膽識過人,與其埋沒在鄉野之間務農或者給人做工,倒是不如干脆留在燕京城里,我自會派人教他練武識字,再給他尋一條路子,或者讀書仕,或者投軍門,好歹得一份功名,你覺得如何?”
顧穗兒聽蕭珩這麼說,卻是想起那天大所言,說是將來說不得當個將軍。
其實沒指寶兒能當什麼將軍,甚至沒指有個一半職,可留在燕京城,得蕭珩提拔,總是比在鄉下好。
當下忙道:“三爺,你這麼說,我自是沒什麼意見的。我不求寶兒能夠出人頭地,只盼著他好歹有個營生,只怕是他太笨,給三爺惹麻煩。”
蕭珩見并不反對,淡聲道:“你不必心這個,一切我早有想法。”
于是蕭珩便命人來了顧寶兒,單獨和他在書房聊了一番,誰也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反正出了書房,顧寶兒就堅定要留在燕京城了。
蕭珩又給他改了名字,從顧寶兒改為了顧寶峰。
顧穗兒爹娘知道了這個,自然是連連點頭,顧寶兒這個名字確實有些太孩兒氣的,他們一直想改個好的,只是沒有,顧寶峰這個名字就好多了。
顧寶兒改名顧寶峰后,就被蕭珩指了一個習武師父,跟著學習武藝,又請了西席來認字。
顧穗兒爹娘這次來燕京城帶著兒子來,其實也是盼著看看,若是顧穗兒這邊在燕京城安頓得好,能不能在給顧寶兒找了個活兒,不求多好,隨便當個學徒,好歹比在鄉下混日子強。
如今聽說又給改名字,又請了習武師父學武認字的,真是驚喜不已,連連點頭,再沒有不同意的。
顧穗兒見爹娘喜歡,又想著爹娘過些日子就得回去,便越發有心孝順爹娘,把那素日好吃的好喝的,皇宮里賞賜下來的稀罕,都給爹娘嘗嘗用用,也好讓他們長長見識。
而顧穗兒爹娘帶來的那些紅蛋,顧穗兒也各分了一些,大家拿到了,自然都有些謝禮送給顧穗兒爹娘,轉眼不知道收了多,顧穗兒爹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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