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呢?你也舍得?”
“舍不得有什麽辦法?”陸之樞說:“和我父親永遠在一條船上,不然也不會和我父親一起,偏向陸之楠。”
沈盼沉默了。
這是陸之樞的家事,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無法幹預。
唯一能做的,隻有陪著陸之樞,和他一起麵對接下來的事。
從剛才陸之樞和陸之楠的談話中,也可窺見,陸之樞已然回不去了。
他們兩人沒有過多的對話。
當時。
陸之楠被揍的站不穩,勉強靠著後的櫃子站著。
他的眼神是說不盡的淒涼,就那樣著依偎在一起的沈盼和陸之樞。
沈盼微微從陸之樞懷裏移出視線,觀察了陸之楠。
他角帶著冷然的笑,似乎帶著嘲諷和不屑。
陸之樞完全沒看他,隻抱著沈盼。
直到沈盼不再害怕,不再發抖,他才幽幽開口,“你該回帝都了,我在帝都那邊的朋友傳來部消息——你之前在京航做假賬的事,被審計查出來了。現在各個單位都有審計駐派,你應該知道上麵是什麽意思。金稅四已經開始啟,你做的那些……要是現在還不找人從中作一下,萬一上升到紀檢那邊……後麵還用我說?”
陸之楠瞬間瞳孔睜大,帶著震驚和不可思議,“怎麽會?銀行那邊都能功過橋,同樣的方法,怎麽可能在京航就不好使?”
陸之樞笑了,“你覺得,銀行,是誰的銀行?銀稅聯,銀行可能是你的銀行麽?看得見的手,輒就讓銀行降準降息,銀行聽的又是誰的話?”
陸之楠頓時怔住,“上麵……又悄悄大作了?”
陸之樞:“早就有了,隻是有些人,貪心不足蛇吞象,明擺著的事,卻故意視而不見。”
陸之楠這才明白,陸之樞為什麽對他來東江這事,如此淡定。
原來他早就有審計那邊的小道消息……
陸之楠冷笑幾聲,“原以為你逃竄東江,又沒了博簡,不足為懼。沒想到……你還是有點東西,哼!不過你也別高興太早,爸爸在民航做了這麽多年,家裏風風雨雨這麽多年,陸家也不是沒有人脈,這點小事,爸爸肯定有辦法擺平。”
陸之樞:“擺不擺得平,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人,有時候別太自負,覺得全天下沒有擺不平的事,要有敬畏之心。”
敬畏法律也好,敬畏公平也罷。
明天和意外都沒法預估哪個先到來的凡人,最好別狂妄地企圖挑戰法律的地位,覺著自己當下犯下的罪,以後有的是辦法擺平。
多看看那些翻車的大老虎們,在鐵窗裏留下悔恨的眼淚的時候,沒有一個覺得自己是王敗寇。
然而陸之樞說再多,也不認為陸之楠能聽進去他的話。
如果陸之樞三言兩語就能勸回陸家這艘偏航的大船,他也不至於出走東江。
陸之楠果如他所料,憤憤離開時,隻咬著牙留下三個字“走著瞧”。
這三個字中,充滿了陸之楠對陸家的那種迷之自負。
陸之樞瞧他這沒有毫悔意的模樣,心中隻覺得痛快。
想來陸之楠為了證明他自己,為了證明陸家有能力擺平所有,一定會有更大的作。
至於這個作究竟有多大……就要看他們的父親,有多貪心了。
陸之楠和他們父親一樣,都充滿了一種自以為是的自負,覺著陸家深耕民航這麽多年,怎麽可能因為做個假賬就能倒。
有些人到了一定地位後,就開始產生一種自以為是優越,總覺得自己的汗馬功勞就像黃馬褂、丹書鐵券、尚方寶劍一樣,是免罪金牌,於是便開始肆無忌憚的擴張和滿足自己的私。
下層那些沒覺醒的人,還習慣仰他們,拜他們,甚至不覺得他們違法犯罪有什麽大問題,將其化為“王敗寇”。
他們一邊仰那些“敗寇”們,一邊罵著遵紀守法的人,說他們事多、說他們沒本事。
你跟他們講三觀,他跟你說叢林法則、王敗寇。
你跟他們講叢林法則放在當下社會也要講公平,你是社會中的人,不是非洲大草原上連配都隻能等發期到來的,他們放著已經違法犯罪的事實不顧,說這個僭越法律沒關係。
法律已經畫出了道德的底線,然而還是有人不斷在突破這些底線。
***
陸之樞和沈盼一起走下樓。
樓下。
韓沉和宗政還在等他們。
宗政那幫兄弟已經被宗政打發回家了。
“今天,謝謝你們,”陸之樞主手,和韓沉、宗政分別握了手。
其中的激之,自不必多說。
宗政拍一把他肩膀,“不用說謝,都是朋友。你也沒顧我生意,還幫我一眼看出合同問題,我當時都沒怎麽好好謝你呢。”
陸之樞微微一笑,“都是舉手之勞。”
宗政:“那我幫你也是舉手之勞。東江這塊兒,我的地盤,我手底下那幫兄弟都跟著我好些年了,雖然他們早不混了,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業,有的幹搬家公司,有的幹流,但隻要我開口,他們絕對毫不猶豫,而出。”
陸之樞:“也麻煩你和你的兄弟們了,沒想到能這麽快找到沈盼,耽誤他們白來一趟。”
宗政:“也不是白來,至咱人多,陸之楠和他那個手下,怎麽也會忌憚吧。”
“嗯,”陸之樞說:“找時間,把你的兄弟都來,我請他們吃飯。”
“不用找時間,有的是機會,”宗政說:“等你和沈盼結婚,我把他們找來,給你捧場。”
“好,”陸之樞痛快答應,目一轉,他向韓沉,“今天也要謝謝你,你又幫了我一次。”
“不用客氣,”韓沉說:“我來東江也沒什麽朋友,你是我無數不多的朋友。”
陸之樞無奈一笑,“我也一樣。”
雖然有點紮心。
“這還要謝梁東巖,要不是他,咱倆也沒可能接這麽多。”
“還要謝沈盼和周沫,”韓沉提醒。
“也是,”陸之樞看向旁的沈盼,眸深深。
沈盼突然想到什麽,連忙問韓沉,“我被陸之楠帶走,你告訴周沫沒有?你要沒說,就別說了,免得跟著瞎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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