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從韓沉的眼裏看到了複仇的決心，以及熊熊燃燒的怒火。

心下一寒。

這樣充滿報複緒的韓沉，是從沒有見過的韓沉。

猖狂又森。

……

周三。

周沫跟著沈青易一起參加了人才引進的峰會。

當然，齊延也一起跟著來了。

他買了一大束花，說是要等齊潭被表彰後下臺的時候，他要衝上去給他送第一束花。

周沫叮囑他在座位上坐著別跑。

會議廳不小，前排拆了不桌椅，騰出空地給融和各單位、電視臺等宣傳機構和部門，比開新聞發布會還隆重。

周沫跟隨沈青易上前。

沈青易遇著不認識的領導，免不了和他們攀談寒暄。

但開場前，還要確認一下PPT是否能正常播放，怕出岔子，有錯之類的，這一步就需要周沫去理，沈青易不開。

後臺的試音人員已經開始調試設備。

場，參加會議的人，陸陸續續進場座。

周沫從後臺的小門出來，小門連著會場外的走廊，一出門，就見一群穿著氣派整齊的人，熙熙攘攘走來。

為首的是秦書記，在他右邊正和他說話的人，正是齊潭。

今天的他顯然有特意打扮，頭發了發膠，盡數往後理去，一不茍，簡單地黑西服白襯衫，沒打領帶，謹慎又不死板。

走在前排的他當然也看到了周沫，但隻微微愣一下，隨後轉過頭，繼續和秦書記說著話。

周沫等著一行人浩浩，又去了趟洗手間，才回到會場，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九點半。

會議準時開始。

會議主持人是衛生口的一個什麽主任，他說完主持詞，第一個上場發言的，自然是秦書記。

秦書記發言，立意從上到下，先是什麽為了執行國家層麵的衛生政策，拿上頭的文件說事，接著是東江本地的一些醫療衛生人才的政策，隨後落到去年的抗洪救災上，炫耀了一番功偉績，點出了其中的傑出代表——齊潭。

還說之前的表彰大會，多是從一線人員中挑選的，作為抗洪的後備力量，其功能不能被忽視，介紹了齊潭的功業後，又提點說，稍後會對齊潭進行特別嘉獎，這也是一種示範效應，讓願意選擇東江的人才們看看，隻要“願意付出”，就能獲得榮譽和嘉獎。

由於會議的最後還有一個提問環節，在場參加會議的“人才”和記者們都能提問，並且現場有專人解答這些提問，包括一些實質的問題，比如給不給編製、落戶有沒有購房優惠之類的。

秦正華演講結束，下麵一個環節，就是對齊潭的表彰環節。

主持人介紹完後，頒獎的bgm響起，齊潭從前臺登場，頒獎嘉賓是秦書記。

兩人頒獎結束，並肩而立，任憑臺下快門閃爍。

隨後，齊潭發表了一段獲獎言。

周沫無，齊延卻聽得津津有味，看著齊潭獲獎言即將結束，他拿起邊的花，衝到齊潭下臺的地方。

“哥，恭喜你，”齊延笑道。

齊潭看著眼前的花，尷尬地接過，“你怎麽來了？”

齊延：“你獲獎這麽大的事，我當然要跟來看看。”

齊潭警惕地環視周圍，“這麽多人，讓人看見像什麽樣子？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什麽關係嗎？”

齊延哪想過那麽多，但看齊潭不高興的語氣，他知道，他又做錯事了。

“對不起，哥……”

“回去吧，”齊潭抱著花，轉離開。

沒走幾步，立即有工作人員上前，去接齊潭手裏的花。

齊潭眼皮沒眨一下，隨手將那束花，遞給上來的工作人員。

齊延心裏有點難過，興致缺缺回到座位上。

“怎麽了？”周沫問。

“沒什麽，”齊延說：“我哥好像不喜歡我給他送花。”

周沫想了想，“不至於吧？”

齊延：“他很不喜歡讓別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周沫：“覺得你太招搖了？”

齊延：“嗯。”

周沫也不好評說什麽，隻安道：“沒事，你的好心他肯定知道，不然不會收那束花。他有他的考量，可能……他這人就是比較謹慎。”

齊延：“以前在帝都的時候，他不這樣。”

周沫：“以前他什麽樣？”

齊延：“會經常來學校看我，還會讓司機來接我，帶我去吃飯，讓司機送我和以䜣姐出去玩。”

周沫覺得，齊延的話有些吊詭，又覺得沒什麽大問題。

“你哥和晏以䜣也認識？”

“額……”齊延瞬間失聲，脊背一僵，腦袋嗡地一下，不知所措。

周沫淡然道：“想想也是，晏以䜣都認識你，怎麽可能不認識你哥。”

以前還真沒把這兩個人聯想到一起過，現在……怪怪的。

總覺得合理又不合理。

“嗯，”齊延隻悶悶地應一聲，沒敢再說話。

他心裏打鼓，之前齊潭和他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說帝都的事，他卻差點說了……

政策代表開始宣講政策和規劃。

這應該是會議最值得關注的部分。

周沫簡單聽了聽，畢竟作為博士還是本地人的，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符合“人才”的定義，以後可以有什麽福利和優惠。

然而對於科研型的人才，博士、博後都不算啥，已經卷到“青椒”和“傑出學者”了。

周沫隨即死心。

卷不過別人，放棄。

“嗡嗡——”齊延的手機突然響了兩聲。

他看一眼，立即著急地對周沫說：“師姐，我突然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怎麽了？”周沫擔心地問。

“沒什麽，”齊延不會撒謊，隻能囫圇應付。

也不敢多解釋，他直接走人道：“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周沫還納悶著，齊延已經著手機，匆匆跑出了會場。

周沫也沒多想，等了片刻，就見坐在前排準備席上的齊潭，突然起，和邊的人打招呼，不聲地悄然離開。

齊延和齊潭相繼出走……周沫不得不好奇，這哥倆到底什麽況。

好奇心作祟，周沫跟了出去。